时尧真的只是路过。

因为看到周益川，才在墙角停下，毕竟三四年没见了。可并没有上前，因为周北北已经压在方山下，此时她并不适合出现。

席安辰伸手，在一侧矮墙上拍了拍，“都听到了什么。”

时尧后脑还晕，不过潮湿的风吹在面上，还算好受。

在席安辰身边站定，她道，“……离的有点远，并没有听清。”

席安辰呵笑出声，“听不清我们话，能听清我叫你出来？”

时尧侧头辩驳，“你们话时压着音量来着，我……”

视线落在席安辰身上，她止住声音。

往日里如玉的公子少年，此时紧锁眉心，双手放在矮墙上紧握着，似在隐忍什么痛楚。

“我什么……”席安辰侧目看时尧，眸底晦暗一片，“想接下来的话怎么编？”

没用时尧回答，席安辰站直身子。自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叨在嘴角点着了，“本来想着你好些再问你一些事情。可以往的事实告诉我，一旦你好一些就会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所以，现在聊聊吧。”

时尧目光下移，在墙根下看到无数根烟头。

抿了下嘴角，她把视线移开放向远方，“……聊什么。”

“聊周北北。”席安辰将烟灰掸落，便是此时满心狼狈，动作也悠雅万分，“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时尧，“……”

“不要你们不认识。”席安辰舔了下无色的唇，轻声道，“……我邮箱里那封我妈咪会遇刺的邮件，是你发的吧，。”

时尧看向席安辰，眼露震惊。

“……早在你能把那个游戏打到近七千分时，我就猜到你是一个技术高超的黑客。而比你黑客技术更高的是你的演技，就算我无数次怀疑你，调查你，可最终都被你给有惊无险的遮掩了过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每次查到一点点关于黑客的消息时，那个黑客就会变换性别。或是我查到一点点关于席水瑶的消息时，那个被怀疑的人也会变化性别。更巧合的是，每次在关键时刻，你都会横空出来，彻底扰乱我的视线。”

“而这次……她被填，初次勘察信息距离地面十九米。如果她的手机不是精密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在那样深的地方还有信息？所以，当时你们在一起，她一直在拿你的手机和外界联系。”

时尧后背缓缓渗出薄汗。

虽然席安辰猜错了自己和周北北是同一个人，可其余的所有，他都猜对了，包括那只精密的手机。

如果不是慧可大师及时出现……

眼看着时尧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透明，席安辰在嘴角挂上冷笑，“……在明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还敢在我眼前耍这些把戏，，是谁给你的胆子。”

时尧的双手也攥紧了。

席安辰嗤笑，把吸了一半的烟扔掉，又点燃一颗，“你们，怎么认识的，关系如何。”

时尧，“……”

席安辰，“……你考虑清楚再，关于她的事，我不想听到半句假话。”

时尧眉心拧起，许久，道，“……认识很久了。关系，很好。好到喜欢同样的东西，会同样的东西……衣服乱穿，碗乱用……还同吃同睡……”

“够了。”席安辰打断，“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时尧，“那你想听什么……”为了不假话，她已经费尽心思。

席安辰低头，烟夹在指尖任它自燃。

他想听些什么……准确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些什么……

许久，沙哑着嗓音道，“……她为什么会让你给我发那封邮件，她有过为什么吗，或是，她是怎么知道那件事会发生的吗？”

时尧，“……”

她伸手，从放在墙头上的烟盒中也拿出一支烟来。有样学样的放在唇间点着，浅吸一下，呛咳两声，“……她，她做过一个不好的噩梦。”

“只是梦？”

“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席安辰抬头，看向时尧侧脸。山中雨后雾大，少年穿着青衣夹着烟，飘渺中带着两分凡尘气。

“都梦到了什么……”席安辰道，“除了这一件事外。”

时尧喉中涩了，往事在脑中乱蹿不止，“……梦见这件事后，席家发生很多事……间接败落吧……又等了五年，你才回来……而那时，席家已经没人了。”

席安辰，“……然后呢。”

“什么然后？”烟并不好抽，时尧把它掐死，低头道，“她以为给你发了邮件后你能警醒回来，然而你除了在网上黑来黑去并没有什么动作。于是她下山，变成丑女周北北，回到江城去参加那个可笑的狗屁大赛。顺着她梦中的事走一遍，最后站在领奖台上，只为枪响那一刻。”

席安辰喉中堵的不出话，“再后呢？”

“什么再后？”

“她还和你了什么？”

“……不管还有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不是吗？”时尧道，“她把最不好的结果抹去……余下的，都不重要了。”

席安辰闭上眼，抬手抓在自己后脑。

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梦中的事根本没有眼前人的这样轻描淡写。而且，有什么东西要从他混沌的大脑深处冲出，仿佛他用力想一想就能知道所迎…

一滴汗自他额侧滑下，细的感知打断一切，让席安辰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息好不容易感觉到的那么一点点东西消失不见，脑中恢复空白。

“她……”许久，席安辰声音略空洞的道，“很恨我吧。”

时尧，“……”

秦风走上来，立在一侧，“……少爷，技术人员深了探测，依旧没有生命感知。我已经让他们继续探测，昨没下雨，山路更便于通车，已经又调了二十辆重型挖机……”

将一切交待完，劝道，“少爷，你已经三没吃东西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会吧。”

席安辰站在原地没动，片刻，将着方山背脊，“方山是溶洞地貌，她藏身的仓库是溶洞组成。如果在危机来时她有退路，一定会往里面走。让技术人员绘制路线，从山背后面去砸……”

“少爷，那是望灵锋，前后是万丈悬崖！”

“我活要见人……”

“她。”时尧出声，“她不恨你。”

席安辰侧目看时尧，“不恨。”

“对，不恨。她，除去她觉得她是罪有应得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你并没有苛待过她。”时尧笑了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有胆量在你面前耍把戏？因为你总体来，心底还有一方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