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一样的布上闪着流光,勾勒出一幅幅惟妙惟肖的图画。
最初的年代已经无法考证,可从画上所描绘,可以看出柴德家的第一个先祖,是从空中突然出现。
她手握权杖,漂亮非凡,长长的尖耳,是她同人类唯一的区别。
她似是被从另一个空间驱赶,又似是守在那个空间之门。在里面怪异的野兽咆哮扑来时,她大惊失色着挥动权杖口诉咒语。
在最后一刻,她跌落在空间这一面,被无数人围观。
落入人间的柴德家族祖先经历颇为波折,没有过多攻击性的她曾在奴隶市场被当成玩物买卖。最后,被当时皇室救下。
再后同王室一脉结合,诞育王嗣。
身为异类,柴德家族的祖先除去能打开时空之门外,还有一向专长是寻找稀有矿产,而这项特长是流淌着血脉的男子才有。
王室在摸清这一规律后,将女儿圈养在王室之中不许血脉外流,而男孩则流放在外,四处征伐。
很快,这个小国积累了大量财富。然而随着几代传承,弊端也随之出现。
柴德家族的女孩依旧漂亮,却再无祖先的特殊。男孩虽然优秀,却已经没有了流淌在血脉中的天赋。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习惯受益这种血脉的柴德家族先祖无法接受。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富饶的小国在冲击下摇摇欲坠。金钱如纸的年代,矿产更显珍贵。
在各种原因的夹击下,柴德家族那一代的主事人,开始凝结血脉,也就是……族内成婚。企图用这种方式,将被散掉的血统天赋重聚……
如水的布上不仅有画面在动,还有文字闪动。
只是那文字如藤蔓一样,时尧和席安辰都看不懂。
直到画面停止,席安辰盯着某一组词在脑中搜寻了大量资料,最后,又拉过电脑查寻古文献,从齿间吐出两个字,“……精灵。”
时尧,“……”
古文献的记载虽然晦涩难懂,却比看藤蔓一样的文字强。
席安辰一边查寻一边对时尧解释,“……这是一个非常老的传说……大致就是,世界不是仅三维,高智商生物也不指是人类。还有精灵,人马,巨人,吸血鬼等等……他们在我们身边又不在我们身边,而且每一个种族都有其特长和弊端……精灵可以打开时空,而寻找矿产的特征,是矮人一族。”
“也就是说……柴德家的祖先,拥有精灵和矮人的血统?”
“应该是。记载的文献资料中,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屏障曾经被异兽攻击,最终精灵一族将其封死……再后精灵消失不见。”
“……”时尧抬手挠挠太阳穴,“这玩意,是真的?”
席安辰的做法则直接很多,直接把人按倒,去看时尧的耳朵。
时尧的耳朵小巧,和平常人的没什么两样。他轻捏几下,把人搂在怀里,“……如果是假的,那朵朵怎样解释……你怎样解释……慧可怎样解释……我们那天看到的那些东西又怎样解释?”
时尧沉默,许久,出声,“……也就是说,这种力量和什么血脉聚集没有关系,全是靠运气。所以朵朵可以……”
皇家城堡的婚房温馨无比,可暖香在怀的席安辰脑子里却战火轰鸣。
小姑娘站在废弃高楼上用炮轰丧尸的画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最初心中是震撼是不对未知的不解,慢慢的,那震撼和不解演变成愤怒和心痛。
那么小,却那么苦。
所以身为人父的他,在这个和平的世界能干点什么?
沉着脸色想了半天,他解自己衣服。
时尧的视线正被那布上的又开始变化的画面吸引,感觉到草莓被摘,她一脚踹了过去,“你抽什么疯。”
“生孩子。”席安辰语气无比坚定,“我们都不记得上辈子有她,那说明是这辈子来的。既然如此,早点生出来,死劲宠!老子不管她是不是精灵能不能打开时空,她给我快快乐乐的当公主。”
“那也不急……唔……”
暗掉的灯光中,布上的画面还在进行。它进行到很多很多很多年后,一个小姑娘从培养基中出生。她不过长到三四岁,就拾起了始祖的权杖。然后,在一个时空一个时空穿梭,不是末世就是始前。
中间时尔有其他人出现,最常见的是一个东方和尚。
最新的画面,是她走在末世中,用皮带绑在一个金毛少年的脚上暴力拖行……
画面结束,那块布失去色彩,变的普通。
时尧累的睁不开眼,感觉到身边人在动,含糊出声,“你又想做什么。”
席安辰穿上睡衣,眼中露出决绝,“如果这是她的宿命……那我要给她准备个武器库。比如,一个可以装进半个军事库的书包。”
城堡外面,卡尔柴德看着暗掉的灯光笑了。
他身侧,在婚礼和册封仪式上全程没有出现的柴德夫人一身狼狈的躺在地上。
她瞪红着眼睛怒吼,“……你怎么敢!怎么敢!你是柴德家族现任的家主,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以来在做什么!”
“呵……找回我们的血脉天赋,对吗。”他轻轻转过身去,低头看柴德夫人,“可我尊贵的母亲大人,所谓的天赋到底是什么。除去柴德家族的孩子要孕育二十个月才会出生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我们是,高贵的精灵。”
“你省省吧,这个梦做了上千年还不够吗?如果容入正常人的生活让您这么痛苦,那我不介意,让您体会一下非正常人的生活。”站直身子,卡尔柴德轻声道,“比如,我已经给你安排好的地方。我尊贵的母亲,里面不止有精灵,还有马人族,有吸血鬼族有所有你幻想的一族。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天赋,只是进去后,你们会有同一个称呼。”
柴德夫人眼露惊恐,“什,什么……”
“妄想症患者。”
“不!不!”柴德夫人大吼,“女王不会允许你这样,柴德家族的祖先……”
“女王已经允许我这样,而柴德家族的祖先……呵,”卡尔柴德嗤笑出声,“我婚礼那一夜,权杖中的预言布上,预言了我会亲手将柴德家族的女儿教给一个东方人。你明白了吗,这不仅是我的选择,也是祖先的选择。我完美的,完成了我身为柴德家族人所要完成的一环。”
“不,不是这样,明明这个世界会灭亡,明明……”
“停止你的喋喋不休。”卡尔柴德冷下眼眸,“我曾质疑过上面的东西,可在你亲手害死你的女儿,我的妹妹时,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意义,特别是所谓的柴德血脉。从那时起,我不想再当柴德家的人,我只想当一个人。”
如看垃圾一样,卡尔柴德转身离开,“管家,送夫人去疗养院,哦,最精彩的那间。”
坐上车,他将车窗摇起,隔绝柴德夫人的大哭大闹。
车子行的飞快,最后,在一处庄园内停下。
他下车,一个小女孩扬着双臂跑过来,“爹地,爹地……”
卡尔柴德把手杖递给佣人,将女儿抱起举高高,“想爹地了没有,我的宝贝。”
一个女人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卡尔柴德轻笑,“你和你的家人,这次谈的怎样?”
“明天会有一个国宴,需要带家眷出席。我觉得,你和女儿应该站在我身侧。”
女人捂嘴,眼中含泪,“……你,说通了他们?你的家族?”
“他们不是太好说通,不过,我可以为你改变一些规则。”
同样夜不能寐的人还有苗睿和席安怡。
婚礼之上,卡尔柴德和席沫北父子有关席家嫁柴德家族一个媳妇的争论,一字不落的收入两人耳中。
从那时起,他们内心就无比沉重。
毕竟,如果真进行下一场联姻,整个席家算下来,适龄的女孩只有席安怡一个。
静默无语了半个晚上,苗睿首先出声。
“你是怎样想的。”
席安怡抬手捏自己眉心,轻叹,“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觉得你父亲和哥哥,会同意这件事吗?”
“他们不会同意,只是……目前两家实力相当,硬碰不好。再有……如果真的起纷争,那时尧……小时候我们都任性,可总的来说,我欠她两次命……我不想她和我哥不幸福。”
“所以……”苗睿偏头看席安怡,“你是打算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苗睿!”席安怡抬头,眼圈微红,“我是在说我的顾虑,而不是说我要妥协。你这样,会让我不安。”
苗睿心中一涩,抬手去摸席安怡的脸,“……对不起,我有点怕你不要我。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在我缠着你。”
“我不在乎你的家世,也不在乎你是谁,只认你的人。目前有困境在眼前,我要做的不是摆脱,而是解决。我不能留下一个烂摊子你懂吗?”
“我懂。”
席安怡微微点头,“所以,我要想一下解决方式,你不要打扰我。”
苗睿点头,说好。
他看着从小拴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女友皱着眉头,想要破局却不得其法。有点心痛,又有点好笑。
最终没忍住,还是笑出声来。
席安怡睁眼,“苗睿!”
苗睿拉席安怡起身,低头道,“其实,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柴德家族,来和我要人,这样就不影响席家了。”
“和,和你要人?”
苗睿抬手,抚在席安怡的粉嫩的唇上,“你怎么长的这样慢呀,我守了你这么久还没长大。”
“你在说什么,我和哥哥一样大,已经过十九了。”
“才十九,还是小孩子……”
“你才是小孩子。”
“好,不是小孩子。”苗睿轻笑,“那,我们就用不是小孩子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席安怡耳后轰的一下就红了,刚要推开眼前人,唇就被封了,而且是深吻。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苗睿时而也会和她亲吻,可大多是点到为止。每次吻久一点,都会加一句你还小,为什么还不长大。
今日,这吻异常的持久。
她眼中迷茫,双腿发软。迷糊中,听到苗睿在耳畔轻声道,“……你不会后悔吧……嗯,你没有后悔的权利。”
“什么?”
苗睿的吻,从她唇边落在脸颊又到纤细的脖侧。
席安怡脑中警铃大作,睁开眼,“……不,不行。”
忽的一下,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在苗睿身后扬起。
“晚了呀,我的爱。”
脖侧一痛,席安怡秀眉颦起,眼中显现星星点点的泪光。
黑色羽翼慢慢收拢,将她娇软的身体紧紧包住。
晨起,第一道阳光穿过云层散进屋子,那对羽翼缓缓展开。席安怡恬静的靠在苗睿胸口,皮肤白到圣洁。纤细脖颈上,一对淡淡的齿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抱歉,将你的年龄和身体,定格在幼龄的19岁。而我,已经一千九百岁了。”苗睿低头,眼中满是柔情,“现在,可以让那个精灵家族,来同吸血鬼家族要人了。”
席安怡睡的安宁,梦中,是很小的时候,苗睿对她说:我找了你很多年,这一次,不会让你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