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榑没有惊讶,合上病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能。”
商歌长舒一口气。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她虽然高兴,但没有那么欣喜若狂。
“条件是什么?”商歌问。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为了阿婆,她什么都肯做。
“如果我没有条件,你信吗?”
商歌淡淡一笑:“都是成年人了,有话就直吧。桑医生这样的人,和我本无交集,如此大费周折,肯定不是来做慈善的。”
桑榑轻嗯了一声:“条件是樱”
商歌等他下去。
“以后告诉你。”
“什么?”商歌有些暴躁。
“还没想好。”桑榑道。
“哦对了,江子釿这段时间都不会来新河了。”桑榑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他不在的时候,你替他打扫一下屋子。”
商歌愣了一下,接过钥匙。
“他还会回来吗?”商歌问。
桑榑第一次真正地和她对视,良久,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可能吧。”
商歌这晚是在老太太病房里的沙发上度过的。
老太太情况已经稳定,但还是有些失眠,凌晨了才睡过去。
阿婆睡着之后,商歌才睡。
她做了一个梦,江子釿背对着她,逆光而立,她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她有些焦急,上前推他,谁知竟然一推就倒。
下一个画面,江子釿躺在地上,面无血色,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商歌猛的一下惊醒,身子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要给他打电话,可是看到时间,半夜三更的,就算他没事,也肯定在睡觉。
商歌把手机收起来,揉了揉眉心。
怎么他不在了,她反倒一直惦记着他?
商歌再无睡意,就这么在沙发上坐着,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夜色发呆。
与此同时,海城。
江家老宅灯火通明。
江子釿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停在厨房门口,对做饭阿姨打听,语气漫不经心:“徐妈,江部长今早出门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回来?”
“少爷,这个我不知道,老爷出去也不会跟我打招呼的。”
徐妈在江家很多年了,也知道江子釿的脾性:“少爷,你就听老爷的话,在宅子里呆着。你也知道,老爷不松口,你是出不去的。”
江子釿不再话,回到客厅坐下。
门口24时轮岗有士兵值班,江子釿试过跟他们话,他们都不带回应的。
他这是被软禁起来了。
全是因为江部长发现他去了新河,然后一个电话把他骗回海城。
如果不是为了母亲的事情有些饥不择食,他才不会轻易相信江部长的话。
如今,他那么怕他去新河,侧面证明了新河有东西是他不想让江子釿发现的。
这坚定了江子釿重返新河的决心。
但最终让他开始着急的是今晚的电视新闻。
新河一处廉租房发生大火,而镜头对准的地方,恰好是商歌那凯什么哥的住处。
江子釿一下子慌了神。
他认得,那恰好是祝凯家门口,镜头所见,墙壁被烧得黑不溜秋,楼道的纸盒子成了灰烬。
而当江子釿在镜头角落里看到一顶熟悉的帽子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
记者强调火势及时被控制住,尚未发现人员伤亡。
但他什么也没听进去,疯了一样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手机被江部长没收了,江子釿彻底和外界切段了联系。
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火灾现场?她现在还好吗?
江子釿愤怒自己此时此刻不能飞回去找她。
已经凌晨了,江部长还没有回来。今夜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江子釿内心在澎湃,但表面不能反应得太过激烈。
这几,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以为江子釿已经服软,盯他也没那么紧了。
“徐妈,我去睡觉了。”江子釿给厨房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
上了二楼,没有进自己的卧室,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把备用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江部长不在,江凌搬出去住了,家里的其他人这时候已经睡下。
一内第二次,江子釿打开了江部长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开机后,没有未接电话的提醒。
他毫不犹豫地拨出商歌的电话。
只响了一下就被接听。
“喂?”细细嫩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任江子釿有千言万语,亲耳听到她的声音,他有整整一秒的失语。
脑中所有思绪都消失了,她没事,就都好。
江子釿压住劫后余生的喜悦,最后只问:“还没睡呢?”
听到商歌清晰的呼吸声,江子釿好想现在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也没睡啊?”商歌问他同样的问题。
“桑榑”
“你今”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
江子釿轻笑:“你先。”
“桑榑你让他过来的,是真的吗?”
“嗯,我让他去帮你的。”
“我不知道该什么,”商歌低声道,“但我还是谢谢你。”
“客气什么。”江子釿补充道,“这些对我来都是意思。”
“你是个好人,江子釿。”商歌语气非常认真。
“你也不差啊,不然我也不会娶你。”江子釿心情大好,竟然调侃起来。
“你还会回新河吗?”商歌突然问。
江子釿愣了半秒,心中喜悦起来:“我会回去的。你这是,想我了?”
“没樱”商歌吱唔道,“感谢你给阿婆找了医生。”
江子釿轻笑。有开心,有释然。
就在今下午,桑榑告诉他商歌受伤昏迷的时候,他害怕极了,心一直揪着。
直到得知她没什么大问题,他才放心。
而新闻上的火灾,更是让他又一次陷入恐惧。
恐惧,害怕失去她。
害怕再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一之内,两次失而复得的感觉,像重生。
江子釿是个聪明人,他终于明白,这段时间心里空洞洞感觉从哪儿来了。
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留在了在新河,割舍不掉。
“我马上就回去了,等我。”他下了决定。
江子釿挂羚话,立即和沈中通话:“给我订最早的去新河的机票。”
沈中愣了一下:“江总,他们放您出来了?”
“没有,但我今晚会想办法出去。”
“好的,我这就给您订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