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这么多信息,商歌愣了半分钟,才缓缓开口:“你是说,阿婆有救了?”
“是的。”江子釿勾起一个微笑。
商歌转过身揉了揉眼睛,阿婆靠坐在床上和桑院长聊着天,脸上的表情是安详的,根本想不到这是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
阿婆不用走了。商歌一天之内像坐过山车一样,从大悲到大喜。
阿婆的病有救了。
商歌揉揉眼眶,转过身对上江子釿的目光:“谢谢你。”
江子釿手轻抚她的脸庞,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听到:“不是让你别跟我客气么。我的女朋友。”
他眼带笑意,狭长的桃花眸里水波荡漾。
商歌心脏跳动加快。这就是,有男朋友的感觉么。
阿婆年纪大,下午就送她回老宅休息了。
商歌要准备晚上的夜宵,在厨房拿了大锅煮起了醪糟汤圆。
江子釿赖着不走,就在商歌旁边打下手。
“你不忙吗?”商歌一边拿勺子搅着锅,醇香的醪糟飘香整个厨房,“你就不用上班儿?”
江子釿正在水池里清洗那两个盛夜宵的大桶:“我怎么不忙了?”
“你天天就,待在新河……你的公司不管了?”
江子釿轻笑,关掉水龙头:“我向董事会申请了休假,放心,他们不会开除我的。”
江子釿向商歌的方向弹出水滴,挑衅地笑,痞里痞气的。
“我哪有……”商歌闭上嘴。
人家是老板好不好,谁敢开除他。
“你真是的老板?”商歌看他那个不正经的样子,无法就这么相信。
“是啊。”
“国上市的龙头科技公司?”
“嗯。”
商歌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所以,送你手机样机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江子釿笑出声:“这个嘛,还真不是。虽然是旗下的手机产业,但是负责人可不是我。”
商歌掏出那手机看,果然,反面的手机壳上写的三个字母烫金,而不是。
“但是你是他老板。”
江子釿笑,她真的很聪明。
“所以你是故意想送我手机是不是?找了一个借口?”
“哪里有。”江子釿擦干净手,走到商歌身后,轻轻按住她的肩,一手挑起商歌的发丝在手指上打转。动作漫不经心,却让商歌耳朵有些红红的。
呼吸打在商歌耳边:“项目部新开发的机型,我没时间试用,你就帮帮忙。”
“为什么让我试用?”
“谁让你那老人机那么破,谁让你是我女朋友……”江子釿的声音带着蛊惑,甚至比锅中的醪糟还让人沉醉。
“桶拿来。”商歌咳了一声,推开身后的江子釿。
醪糟汤圆出锅了,商歌熟练地装桶,江子釿热心地说帮忙装车,她就放手让他去了。着手给阿婆做晚饭。
做完晚饭要出摊,到院子里开三轮车。
女配见面小剧场:
第二天一大早,商歌把祝凯送走,就去临街的饭店找活儿干。
送菜的活儿是做不了了,她总得劳动赚钱。摆摊儿卖夜宵的收入太微薄了。
三轮车昨晚跑路丢掉了,她只能步行。
之前商歌送菜的几家店她并没有去,知道那位丁太太肯定跟他们说好了不聘用她。她也没必要过去自讨没趣。
走了几家店都招满了人。碰到一个色眯眯的土老板让商歌给他做保姆。商歌当场拉下脸扇了他一巴掌才离开。
街角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一家西点餐厅门口贴着招聘启事:外卖派送专员,年龄不限,性别不限,按单提成。
薪水还不错,比送菜要高很多,而且如果一天送的单越多就赚得越多。
商歌进去问了下,他们正缺人,掌柜当场就让商歌上手试试。
商歌穿上工作服,借了店里一辆摩托车,先去送一份城西的外卖。
城西是富人区,商歌开摩托车停到一座别墅前,按响门铃。
别墅看上去是新的,连大门上的塑料包装都没有撕掉。
家里是有人的,很快门内就传来女人的笑声,随后是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一个缝。
扑面而来的香气让商歌鼻腔有种辣辣的感觉,眼睛被刺激,不自觉流出液体。
雾蒙蒙的视野中,一个女人出现在商歌眼前:“嗯那你找谁?”
“我……”商歌说了一半,看到女人的面部轮廓时哑了声。
只见韩美洋的衣冠凌乱,脸蛋上透着红,靠着门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双狐狸眼看着商歌,嘴角却带着抹嘲讽。
见商歌不说话,韩美洋抬了抬眉眼。
商歌的身体僵硬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韩美洋。目光落在韩美洋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涌入心头。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商歌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把那东西抑制住。
现在,她还没被认出来。忍住,忍住就好了。
商歌深呼吸,拉低脸上的帽子,把包装好的点心从门缝里塞进去,声音微颤“您的、您的外卖。”
韩美洋并不伸手去接,她抱胸而立看着商歌。
“是、是家的外卖。”商歌尽量放低了声音,像蚊子的嗡嗡声。
韩美洋靠在门上,眯着眼,自上而下打量商歌,最后目光停留在商歌帽子下面的脸蛋儿上。
死一般的寂静四散开来。
商歌不敢抬头,咬着牙,脸上是火辣辣一片。
不要,不要认出我。
“呵。”韩美洋突然笑了出来,打破了这沉寂。
商歌身子一抖,却又不敢动。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韩美洋咧开嘴笑了,长舒一口气。
韩美洋一双狐狸眼向商歌投过来,瞳孔散发出嘲讽:“你知道……小红花吗?一个……演员?”
商歌脸上火辣辣的,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啧,也没什么可惜的,反正……她已经死了……”韩美洋像是吐露什么秘密一般,附身在商歌耳边低低道。
韩美洋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令人捧腹的事情。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韩美洋得意的声音在商歌耳边隆隆作响。
商歌握紧拳头,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不断膨胀,压着她的胸腔好难受。
“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去死。”毒药一般的声音从韩美洋的口中流淌出来。
寒风袭过,商歌突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一秒,只见韩美洋眼神直勾勾的,一步步走近商歌,伸出手,稳稳地掐住商歌的脖颈。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