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满是尴尬,这老夫人的记性还真不是差的一星半点,自己才多点大?就想那么多了。
好在老夫人听了佟佳氏的话满意地笑了起来:“好,好,不急,不急。”话虽如此,然而那神情却分明不是。
“小七会下五子棋吗?你伯母老是让着我,一点都不认真,我记得你的围棋下的甚好,你也来与我下吧。”
和悦还真不会下围棋,不过五子棋倒是略会一点,便答应了下来。
屋子里的气氛甚是和谐,佟佳氏与富察毓秀坐在旁边的绣墩上,围观两人下棋。
所谓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老夫人虽然嘴上嫌佟佳氏老让着她,但是和悦每每快赢了时,老夫人都会作弊,把和悦的棋子放到别的地方,嘴里说着:“你下错了,应该这样下。”
和悦也不纠正,随着老夫人的话音落下,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是该下在这儿的。”
老夫人呵呵笑,两个人继续下,中间许多次出现同样的情况,和悦附和着老夫人,手下却依旧不让步,任老夫人发挥悔棋的本事。
老夫人也一直开心地呵呵直笑,整个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下了两三回,老夫人倒是下的专心,只是耐不住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很快便面露疲惫。
和悦见状趁机告辞。
老夫人面露失望:“那你回去吧,下回再来陪我老婆子。”
和悦点头答应,告了辞,随富察毓秀离开,佟佳氏留下服侍老夫人歇息。
从屋里出来,富察毓秀叹息:“好在玛嬷还记得你,难得看到玛嬷如此高兴,从前玛嬷最喜欢你了,还念叨着让你将来做她的孙媳妇呢。”
和悦再次面露尴尬。
富察毓秀噗嗤一笑:“为了这个,二哥每次见着你就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见了你就跑没影儿了。”
和悦歪着脑袋,忆起那个容易害羞的男孩,也是好笑,还真是可爱的家伙呢。
说曹操曹操到,眨眼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已气喘吁吁地跑了来,一眼见着和悦,眼眸睁大,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和、和悦妹妹来了。”
看着他红了一片的脸蛋,双手局促地摇摆,和悦暗叹,还真是够腼腆的,也不知将来面对新娘的时候怎么办?会不会连看新娘的勇气都没有?新娘子还不得呕死?想想就好笑。
“二哥可是有急事?”富察毓秀瞧他急的满头汗的模样,暗暗奇怪。
“没、没什么,我、我来看玛嬷。”傅庆紧张地摆着手,却偷偷瞥了眼和悦,又慌乱地收回目光,脸更红了。
“哦,来看玛嬷,用得着这样急吗?”富察毓秀纳闷。
“我,我……”傅庆讷讷不成语,眸子四处闪躲。
“好了,我还有事找你说。”和悦拽了拽富察毓秀的袖子,又笑眯眯朝傅庆挥了挥手:“傅二哥,你先去吧,我和富察姐姐说说话。”说罢,迫不及待拉着富察毓秀一同走了。
富察毓秀回头看看快哭出来的二哥,抚了抚额头:“我这个二哥,还真是块木头,分明喜欢你却总是不敢看你,你也是,竟然就这样直接走了。”
“啊?他喜欢我?他以前分明见着我就跑,哪里喜欢我了?我以为他讨厌我呢。”和悦睁大眼,满是无辜。
富察毓秀也不是很懂,不过瞧得出二哥很在意和悦罢了,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好,索性转移话题:“听说你最近学骑马,改日我们一起赛马如何?”
“好啊好啊。”和悦拍手,笑眯眯的。
她自是瞧得出傅庆这小子一颗心都系在自己身上,不过可惜的是她对这样腼腆害羞的男孩没兴趣。
而且自己也不是从前的兆佳和悦了。
好在如今两个人都还小,说喜欢太早了,或许长大后人家就不喜欢自己了呢。
“你找我何事?”回到房间,富察毓秀好奇地问她。
和悦想起来意,对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有些事儿就忘了,最近我的字是写的愈发差了,女红也不会了,我就想啊,你写字和女红一向不错,所以就来找你帮忙咯。”
富察毓秀睁大了眼:“我自问写字方面尚还比不得你,女红倒是比你略好一些,只是不知你如今差到了哪里?”
说罢,吩咐丫鬟备好了笔墨,和悦拿起笔,蘸了墨,落笔写了几个字。
富察毓秀渐渐瞪大了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你的字怎会变成如此?难怪你如此着急,往日里我想越过你,一直无法,未料还真有这样一天。”
和悦脸色微红,对繁体字她可一向没什么耐心,便是眼前的这笔字也是她练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练出来的。
她本不愿麻烦富察毓秀,然而她自己在家中独自练习,始终练不好,想着富察毓秀书画了得,找她再合适不过,又能趁机出来散散心。
更重要的是,自己始终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依往日里自己风风火火的性子终究无法学的来大家闺秀的模样,也无法找回从前的兆佳和悦的些许影子,若是与富察毓秀常常呆在一处,耳濡目染的,或许能学得一些古代之人的气息。
她终究要融入这个时代的,要做好真正的兆佳和悦,至少表面上让人挑不出错误。
“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只有拜托你了,好姐姐,你也别笑话我,我也不知为何总是练不好。”和悦讪讪地笑着,沮丧不已。
富察毓秀也不再多问:“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先拿出你以前的字帖练习,等你过些时日来寻我,我再教你。”
和悦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这一下午和悦和富察毓秀便在写字中度过了。
夕阳西下,和悦告辞离开,富察毓秀送她出了富察府,在正门口,两人再次遇见了傅庆,不过此时的傅庆正恭敬地迎两个人进府。
大门前停着两顶蓝顶软轿,软轿前站着两个少年,一个深蓝马褂,一个宝蓝马褂,皆是长身玉立。
着深蓝马褂的丹凤眼,模样俊美,嘴角噙着似笑非笑,拿折扇拍打着左手,望着远处的风景,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柔。
宝蓝马褂的少年浓眉大眼,嗓音嘹亮,正满脸不耐地与傅庆说话。
“二哥。”富察毓秀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