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四目。你怎么一来就给人跪下了……”
见没自己什么事,一休大和尚悠哉游哉来到四目身边,向韩玄点头致意,幸灾乐祸地发问。
但同时,一休脸色又隐含着担忧,伸手就要搀扶起四目:“嘿,你起、起来!怎么不起来,你该不会着了人家的道了吧?”
反手挣脱开一休,四目抬头翻了翻白眼:“老和尚,你可扶我,也别瞎琢磨!这位是我师父。”
“什么,他是……你师父”
一休怔住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是二十年前茅山那位少年宗师?十五岁的掌门人?”
“对!没有错。嘿嘿嘿!我师父就是这么厉害,羡慕死你。”
为自己能有这么个牛逼的师父感到自豪,四目即使跪着,也挺起胸膛。
可他的骄傲,只一眨眼就被扑灭了,韩玄毫不留情面地瞪了瞪四目:“跪着干嘛,没听见我让你围棺材跑么,你还不跑起来?!”
“是,师父”
四目苦瓜着脸站起来,也没在乎满身沾得污秽,便绕着千鹤与四个徒弟布置的阵型跑动起来。
“你师父果然是你师父。终于有人能让你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一个年近五十的老道,居然被一位十七八的少年体罚,这样的角色互换,一休在旁看得捂嘴直乐呵。
一休和四目,即是老邻居,也是老冤家,平时没少相互看不顺眼。但实际,总是四目先主动整蛊一休的居多。
然而,一休没乐呵多久,便发现自己也跟着四目一样倒霉了。
韩玄冷哼一声:“那个和尚你在看热闹?我管教徒弟!在你看来,很有趣是不是?那么,你也跟着四目一起跑吧。”
“我?韩掌门,我就不用了拉。”一休指了指自己,表情别提有多尴尬。
“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
“不用?你在教我做事?这,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跪,要么跑,二择其一。”韩玄语气强硬。
我管教徒弟,是我茅山派自家的事。
你一个外人,在边接二连三的幸灾乐祸?
我给你脸了?
还是你认为同四目经常插科打诨,就能无视尊卑了?
传出去,那还不得让一休身后那些大林寺、天台山的老秃驴看笑话!
对,没错!
韩玄就是要立威。
“这、这个?”
见一休挠了挠后脑勺,尚在犹豫,韩玄眼睛往其头顶扫视去,眸中寒芒乍现。
当即,一休便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心神恍惚,双腿一软,要栽倒下去。
“糟糕?控魂术!韩掌门,你来真的啊……”
一休脸堆起苦笑,忙默念心经,捻动佛珠,企图守持本心。
可但是,他发现这效果实在微乎其微。
冷汗淋漓,更手脚发软,一休没撑多久,便整个人盘膝瘫坐在地,直咬牙。
“呼呵,呼呵!”
千鹤还没完全解决铜甲尸,四目跑得像落水狗似的,直喘粗气。但见一休如今的状况比自己还惨,他就眉飞色舞起来。
“哈哈哈!秃驴。还想硬刚我师父?真是不自量力……”
看着周围两个徒弟,四个徒孙,还有一个外派和尚的处境,韩玄不禁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己这甫一出关下山,怎么有种黄老邪离开桃花岛,找女儿找徒弟的既视感。
而且,他更深知,自己一直以来带徒弟的方式,也跟黄老邪如出一辙。
我的徒弟,我如何处置都行,就是容不得外人,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严师!
极其霸道的师严……
护短!
非常没道理的护短……
这就是韩玄自己的写照。
当此际,皇族僵尸已经在千鹤四个徒弟的捆尸索拘禁下,尸气消耗得没剩多少,浑身变成软趴趴的。
“嗷呜、嗷嗷呜……”
皇族僵尸耷拉着双肩,发出不甘的声音
千鹤见势,没有迟疑,剑指于眉心一按,又额前迅速虚划一圈,凭空书写起咒法。
“照神现!火德星君,请听我号令……”
随着千鹤起咒,东西南北四个徒弟仿佛也被他身了一般,脑袋一晃,眼中精光暴射,就依葫芦画瓢,也书写起咒法来。
韩玄知道,这是个焚尽诛邪的小型阵法。
其实千鹤还有不少强悍的阵法,能更省事,这会磨蹭了大半天,却没有使出来。
韩玄想,显然并非自己这个五弟子本事倒退了。
而是这几个月来的运送,千鹤消耗太大,已成强弩之末。
在韩玄眼中,周围不多的灵气受千鹤五人所调动,凝聚出火焰,点燃了捆尸索。
火势猛烈蔓延开去,眨眼将皇族僵尸点燃。
已经不是铜甲尸的这个家伙,浑身沐浴着烈焰,给人的感觉便犹如在干燥的林子烧烤动物的死尸一般,不仅发出古怪的噼里啪啦声响,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皇叔、皇叔!我的皇叔……”
小阿哥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他清楚自己人小力微,就算再加剩下三四个卫兵,以凡人之躯,也很难跟这群道士掰腕子。
四目此时,却是毫无形象地一下子坐在泥地,直擦汗:“好了,好了!事情总算摆平了。呼、呼哇……”
千鹤没敢歇息,屁颠屁颠儿跑到韩玄面前来请示:“师父!都烧成灰了,接下来怎么办?”
韩玄摇摇头,千鹤这个直脑筋,总令他很无语:“把小阿哥、乌管事带走,回你师兄道场。”
吩咐完,韩玄迈步便走。他这一行动,一休顿觉身压力骤然卸去,说不出的轻松。
“嗬!好险。茅山掌门,少年宗师,果然非同凡响!”一休后怕得眉头直颤。
“我感觉,韩掌门要是再逼近一步的话,我都要被炼成傀儡了。可怕可怕,阿弥陀佛……”
“各位!先跟贫道往回走吧。”千鹤开始催促众人,然后跟韩玄的步伐。“东西南北,把该收拾的收拾了。”
见几个师侄一通收拾,迅速追随韩玄与千鹤,却唯独落下整个大金棺,四目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喂,喂!千鹤。金棺这么个值钱的好东西,你们怎么看都不看一眼的?”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圆,四目高声叫喊。
但是,并没有人理会他,他感觉有些气馁:“真是的!不替自己想想,也得替师父着想啊。他难得下山来……”
絮絮叨叨着,四目一脚深一脚浅,来到竖立的金棺边,他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东西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