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灵携带着经书已然消失,无论是陈闯还是哑巴和尚,见证了这一幕,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老者之前的挺好,为了成全庞欢,故意摇身一变,成为了老表演艺术家。而且老家伙还自诩演技高超,甚至于可以拿个奥斯卡大奖什么的,可那毕竟都是老者自己所,至于其肚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俩可一点都拿不准。
而今,戏演完了,经书也真的被庞欢所得,可对于老者接下来想做什么,他俩完全是一无所知。不过,想到其做戏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狠辣与狰狞,尤其是在被机器人自爆轰了一下之后,老家伙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他俩不禁都有些担心起来。继而他俩忍不住全都暗自合计着,如若老者再次发飙,甚至于言行不一,为撩到经书,硬生生将庞欢带走,那他们将如何是好。
“放心吧,老夫所的都是真的,之前做出的一切,只是为了成全家伙而已,绝对不存在有任何的私心。”老者拄着紫竹杆,手捻山羊须,似乎知道俩人心思,微笑盯着他俩道。
“谢老人家成全!”
忽然间,陈闯有种错觉,老家伙虽然样貌丑陋的很奇特,可在这个时候,随着气质一变,竟有如神仙中人,浑身上下,飘然出尘,宛若要随时飞一般。而面对如此人物,尽管陈闯没有读心的本事,不过,在潜意识中,他已经完全相信,老者的绝对是真的,正因如此,他不由自主的便对老者深深一拜,吐出了心声。
老者摆手:“无所谓什么成不成全,人生一世,来去如风,老夫只是做个顺便出手的过客而已。”
“阿巴……?”哑巴和尚脱口道。
大和尚一直对老者感觉奇特,就在此时,心里猛地一跳,没来由的生出一个念头:“老家伙这是要走了吗?”
老者朝他点零头,道:“你这贼秃,看似单纯鲁钝,实际上却有大智慧,如果得到机缘,将来不定也会有番作为。你好自为之。”
哑巴和尚如遭暮鼓晨钟轰击,灵台顿时一阵清明,虽还难明就里,但隐约间只感觉在心灵深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多了出来,于是首次带着朝圣般的心态,对着老者躬身一礼。
老者无奈道:“身在释家,却行俗礼,如果被那个老贼秃知道,不知该作何感想?”
“老贼秃还在关中,他岂能知道?”哑巴和尚心里很笃定。
老者摇了摇头,淡然道:“此老贼秃非彼老贼秃。”
不再理会哑巴和尚,却对陈闯又道:“你福泽本该浑厚,却受到了血亲羁绊,不得这一世要有坎坷。不过,道循环,有因便有果,你若能够秉持本心,争渡求活,或许将来也会有一完美果位。”
陈闯皱眉:“老人家的玄奥,陈闯资质愚蠢,不能完全明白,还望老人家明里指点,究竟何为果位,又该如何争渡?”
“明里指点?”老者满脸苦涩,叹道:“道浮浮沉沉,晦涩难明,能捕捉个万一,便是幸运。你让老夫明里指点,那也太看得起老夫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随手一招,原本从他手中洒落的机器人那些残片,立刻飞来,落在了他的手郑
“这个傀儡,大概是出自你手。你能够以现在的修为,弄出这么样的一件东西来,明你在器道上还是很有分的。好好继续下去,世间大道无数,若能心无旁骛,只争其一,谁能保证你将来在器道上会没有一番作为呢?”老者将残片递给陈闯,意味深长地道。
陈闯接过来,本还想多问几个问题,但见老者已然将面孔对准了庞欢,显然是不想再和自己了,不禁暗自叹息一声,闭上了嘴巴。
果然,就听老者向庞欢道:“家伙,你很不错,无论通过何种方式,以你年纪,竟能够得到两件宝物,明你是个被气运青睐的人。”
到这里,老者伸出手去,摸了摸庞欢的脑袋,跟着又叹道:“不过,道之下,也时常讲究个平衡,被气运青睐固然是好事,可也会时常将自己置身在危难之郑只需稍有不慎,莫气运遁走,导致粉身碎骨,即便是神魂不存,进不得轮回,也是常有的事。希望你能够尽早的成长起来,而不会因过分依赖那所谓的气运中途夭折了。”
陈闯脸色变得不好,觉得对于一个孩子来,老者的这些话有点重了。
老者却毫不在意,继续对庞欢道:“对于藏在你谷中的那个神秘存在,为了避免对你神魂有所影响,老夫并未深查究竟。不过,日后等到你再大一点,倒是完全可以“观想”那本经书。若是够机缘,即便不能通晓其义,也可以进行精神修炼。也许有一,你凭着自己,便能解开你脑海中的谷之谜。”
“我知道了,谢谢老爷爷。”庞欢仰起脸,忽然有点紧张,讷讷问道:“老爷爷,你对我们每个人都嘱咐了那么多,是不是感觉年岁太大了,在遗言啊?”
“……”老者一个趔趄。
陈闯赶紧弹了庞欢脑瓜一下,低声责道:“欢欢,老人家身体硬朗着呢,瞎什么啊!”
“阿巴?”哑巴和尚上上下下打量着老者,心想老家伙难道真的要死了。
老者用苍白的眸子没好气的翻楞了一下哑巴和尚,不过,倒是没多什么。
“好了,该的都了,老夫也到了该走的时候啦。”老者转过身,直接朝着庭院围墙走去。
“老人家既然执意要走,我们自不敢挽留,不过,老人家对欢欢恩同再造,还望老人家告诉尊姓大名,借以让我们时时祷念。”见老者走就走,陈闯连忙问道。
老者又是一趔趄,心中恨道:“悼念,大的的,这是非要将老夫往死里头啊!”
“果然,就连陈闯也这般,看来老家伙真是要挂了,还是欢欢最先有眼光。”哑巴和尚心道。
看着老者背影,他正要将其叫住,忽听怀里庞欢先一步喊道:“老爷爷,出口在神堂那边,你走错了。”
“老夫姓鸿,年岁确实已经不,不过,倒是用不着你们悼念。”老者头也不回,摇了摇手,有些没好气的答道。
陈闯见状,不禁心中也有些着急,心想老者太顽固,这要是撞在了墙上,弄坏了脑袋可怎办。
然而,还没等他再次提醒,老者已然穿墙而过,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擢”陈闯倒吸口凉气。
“阿巴”哑巴和尚揉了揉眼睛。
庞欢则盯着老者消失的地方,喃喃道:“老爷爷呢?”
距离拜尨寺几里外的一处楼盘台,静寂的空间忽然有了微许波动,紧跟着一道人影闪现,正是离开了拜尨寺的那个老者。
此时,拜尨寺早已掩藏在了那些如同树林般的高楼大厦之中,但老者仍然扭回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
让人诧异的是,老者那一双原本苍白浑浊的眸子,竟然在倏然间翻转,变得深邃清澈起来。
拄着紫竹杆,老者凝望拜尨寺上空。
老头低语:“外泄的一点道韵,便引得紫气凝聚,直冲霄汉,幻化成各种祥瑞之相,看来藏在那个家伙脑子里的那个东西,真的很不简单。”
“也许只有这种玄之又玄的道韵之间的相互吸引,才是促使无定经的经灵最终肯滴血认主的原因。”他半眯着双眼,手捻那一撮山羊胡,若有所思。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在放逐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福泽深厚的家伙。有意思,真是有点意思。”
“呵呵,某些年后,家伙一旦获取了眼皮底下的那些机缘,等到初步成长起来,或许就能闯出这片灵气稀薄的放逐之地,打破那无数年以来最大的牢笼,人族便又会多出了一丝希望。”
“孽仲啊孽仲,你当初可曾想过,即便是在这些所谓的叛逆血脉之中,竟然也能涌现出一些像这个家伙般具有潜力的族人呢?”
“这一趟没白来,真是没白来。”
老头似乎颇多感慨,不住轻叹,甚至于每当自言自语到高兴处,竟忍不住嘴角上扯,浅笑连连。
最终,他颇为自得,打出一道手印,随即又淡淡看了一眼海市的市中心方向,摇头晃脑,一步迈出,又从台上消失。
与此同时,拜尨寺上空,一道玄奥的大手印陡然降临,一下子就将那些紫气幻化而成的各种瑞祥封印起来。
而值此之际,位于海市的市中心一座名为荧惑大厦的地标性建筑的顶层内,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人,也忽然从两个身材火辣的妖娆熟女的极度纠缠中挣脱了出来。
他三步两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拜尨寺的方向,皱眉奇道:“有人在运用神通进行封印,这怎么可能呢?”
凝聚目力,他努力想在那个方向上寻找到什么,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摇了摇头,他叹道:“守着贱民过百年,不但修为无所提升,而且道心也越来越不稳,竟然疑神疑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