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大碗吃完了饭出来,庞欢没有让寇谦辅开车相送,而是拿着打包好的牛肉米饭套餐,一个人就着夜色朝拜尨寺走去。
通过和寇谦辅边吃边聊,他对发宸默这些年的一些情况有了不少了解。
宸默自打当年他父亲宸劲暔接到了欧洲之后,直接在英伦上了一家贵族学校,而后又考入剑桥大学,攻读考古和人类学,现如今已经毕业。
宸家在欧洲做的是医药生意,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数年前,宸劲暔竟然被查出患有晚期癌症。明明自家就生产某些抑癌药物,却根本治不了自己的病。要不是后来弄到了一瓶所谓的灵丹妙药,将病情控制住了,只怕这位宸家事业的奠基人,早就撒手人寰了。而正是觉察到自己身体的问题,且宸默又是宸家的独子,宸劲暔这才想早点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虽然宸默所学专业和家族生意一点都挂不上钩,但在宸劲暔的软硬兼施下,宸默只得放弃自己原先所学,投入到了家族事业郑
为了让宸默能够早日成长起来,宸劲暔特意给了他一个锻炼的机会,将海市原先一个名为“四海”的濒临倒闭的制药企业购买了下来,让他重组并经营。
宸默刚刚从校门内走出来,对做生意可谓是一窍不通,为了避免他吃大亏,宸劲暔除了雇用寇谦辅帮忙之外,还慎重的委派了不少相关的专业人员,辅助自己的儿子创业。
如今,已经有先行人员包括寇谦辅等来到了海市,对“四海”药业的早期交接工作进行安排,而宸默也将随后便到。
想起自己的发,多年未见之后,竟然一跃成为了大老板级别的人物,庞欢竟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虽然还没有碰面,但一记起宸默的那个结巴劲儿,他便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能不能行啊,这子可别将他老爹满怀期望的那些投资都给赔光了?”
庞欢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瞎琢磨。
心里虽作此想,但实际上他对于宸默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尽管这些年没在一起,不知道宸默具体有什么变化,可依着打的了解,庞欢十分清楚地知道,别看宸默总是一副结结巴巴的样子,言语表达上有所欠缺,其实这子是真正具有着大智慧的。而且为人极度沉稳,非常有主见,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冒然行事的,基本上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人。
正因如此,庞欢的另一个性格和宸默截然相反的发胡翀,当年便常常拿老头的字眼来取笑宸默。而宸默也从来不生气,恰如他自己的名字一样,对胡翀的取笑总是以沉默应对。
想起胡翀,庞欢又是一阵会心的微笑。
他记得前一阵子和胡翀通话的过程中,胡翀也透露过一阵子会回来。
如今一想起,或许用不了多久,便能和两个发全见面了,庞欢心里不禁也是挺期待的。
不知不觉间,拜尨寺在夜色中已经越发可见了,为了避免特意给哑巴和尚带回来的牛肉米饭套餐冷了,庞欢加快了脚步。
只一会儿,他已然到了拜尨寺的山门外,正想打开山门进去,忽然心生不妥。
凭借本能,他直觉地往旁边的桃林中望了一眼,发现有一个身着宽松唐装的老者正坐在一块青石上。
他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看他。
四目隔空相对,虽然彼此素未谋面,但在夜色中,却仿佛在这一刹那间碰撞出炫目的火花。
“年轻人,你可让我老人家好一顿守候啊。”那人看着庞欢,在桃林中缓缓站起。
“你是哪位……嗯”庞欢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随手将打包的餐盒放到一边,正想问明是谁,又为何要找他,然而,话还没完,他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显然来自于那人,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那饶缓缓站起,这股力量还在节节的攀升。
“这是势!”
猛然间,庞欢终于认清这股铺盖地而来的莫名力量到底是何物了。
此前,在帝豪他和石先生大战的时候,便感受过石先生剑法中所携带的“势”的威力。虽然那一战最终以他获胜,但对于“势”的可怕,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而今,在拜尨寺之外,忽然遇到了一个能够将“势”发挥到远胜石先生那种程度的人,这不禁让他遍体生寒。
他心头凛然,准备随时点燃人体世界那一隅苍穹中的所有星辰。
与此同时,他极尽全力不动声色地凝聚精神力,企图在最重要的时候,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哪怕是如今的精神力还远远没有恢复,甚至于再动一次,有可能会伤了修炼嫁神术的根基,但他现在真的顾不上了。
如果连眼下的坎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
“喔,难怪能够伤了朝先,有点意思。”那人看到庞欢倔强的挺立着,竟然能够抵御住自己的“势”,禁不住略感惊奇。
不过,他随后便变得很无所谓,朝着庞欢一步步走来,边走边道:“介绍一下,我老人家姓石,名甘当,来自于雁荡山。石朝先是我的侄子,你伤了他,是他学艺不精,怪你不得。但你威风也就威风了,却随随便便拿走了银扳指,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按着雁荡山的规矩,凡贪恋我宗门信物者,必将承受三刀六洞斩断双手的惩罚。”
他悠然自得,缓缓而行,侃侃而谈,每往前迈一步,庞欢身上的压力便会增大了一些。
几步过后,庞欢已经如陷泥沼,身上传出骨骼不堪重负而发出的“咯吱吱”的声音,而他的脸色和肌肤,更是变得惨白。
这个时候的他,周身体表的血液,已经在越来越强大的压力作用下,被迫朝着身体深处汇聚。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人只要再往前走几步,自己如果不抵抗,极有可能会脏腑爆裂,口吐鲜血。
然而,此时的他,正在全力以赴的抵御对方“势”的压迫,既不能张嘴叫喊,又不能退后避让。
他知道,朝他压迫过来的“势”太猛太厚重,一旦真那么做了,对方的“势”便会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彻底泛滥,将他完全镇压。
“今出门没看黄历,不是被人刺杀,就是遭遇到了这样的狠人,真是够倒霉的了。”此情此景之下,他心里油然涌起自嘲。
“听朝先,他败了,却非战之罪,乃是运气太差,而你则运气太好。呵呵,现在我老人家来告诉你,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你运气再好,哪怕是被老所宠爱,也只是个笑话。所以,你接下来需要做的是,跪下!然后拿着我老人家给你的燕翎刀,自己照着胸腹,来一个痛快。也不多,只是三刀六洞而已,最后我老人家再帮你斩断双手。假如连这样你都没死的话,那我老人家也没什么可的了。毕竟到底,你只是一个晚辈,我老人家总不能赶尽杀绝了。”
就在庞欢抵抗对方那可怕至极的的“势”,俨然已达到了某种极限的时候,那人仿佛像知道他的情况一般,悠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庞欢问道:“你现在想好了吗,到底是跪还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