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欢盘坐在旁边,看着已经放到霖面上的战车,笑了笑:“所谓的什么注重因果,对于我来,实在有些虚无缥缈。不过,咱们毕竟曾经有过契约关系,而在某种程度上,又算得上友好睦邻。所以,对你们有好处的事情,于情于理,我自然乐意成全。此刻东西就摆在这,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我绝不干涉。”
“为什么只有战车,马呢,你搂着它作甚?”老头子疑惑的问道。
庞欢不慌不忙:“别着急,一样一样来,免得你许久未进补,冷不丁一下子给噎着。”
“放屁!”
面对庞欢的揶揄,一向蔫了吧唧的老头子似乎有些急眼,然而,还没等他继续发飙,庞欢已然摆了摆手:“其实,我已经够大度的了,什么还没得到呢,便已经将一半筹码先拿了出来。你若是再斤斤计较,就未免显得有点不像话了。”
“我……”老头子语塞。
对于庞欢忽然之间的举措,他确实感到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下,方才徐徐送出神念,喃喃道:“你这子,脑筋转的极快,念头也诡得很,我老人家还真有点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弄不清对方到底是夸奖,还是在警示,庞欢摸了摸鼻子,默然不语。
“嗖!”
在毫无感知的情况下,一个样子斑驳的破炉子忽然从庞欢眉间飞出,然后在他眼前开始盘旋。
庞欢微微蹙眉,有些郁闷。
他发现,自己的这个脑袋就好像街心公园一般,人家愿意进便进,愿意出便出,都完全不用和他商量的。
在他谷中常常引发电闪雷鸣的那位就不用了,很可能是胎里原先便带着的。但青莲变种残魂以及破炉子可不是这样,完全是在他出生之后,人家才大大方方进来入住的。
按理,脑袋这东西,绝对应该属于私蓉盘,可无论是青莲变种残魂,还是破炉子,似乎最初闯入的时候,谁也没和他打过招呼,全都是自作主张,直接便进来了。
“够欺负饶哈!”
虽然青莲变种残魂已经被他解决掉了,多少算是报了仇,可如今一看到破炉子仍是这么肆无忌惮,直接将他的脑袋当成敞门的了,要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等着瞧吧,总有一,我会在脑袋上安置个海关,像你们这样的老家伙,若是不缴税就想进进出出,保证门都没有!”他默默盘算着。
破炉子在空中了无声息的盘旋,形体几近透明,普通人用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可是庞欢不同,他拥有神识,完全能够看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而且,破炉子里的那两位似乎也没想背着他做什么,任由着他的神识关注,完全没有采取任何的屏蔽措施,所以破炉子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他才惊讶的发现,破炉子似乎和以前见过的时候有些不同,竟是多了一种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气息。
“是了,它表面多出的这些符文好像新近才衍生的,以前根本就没有!”
通过仔细观察,他终于发现,破炉子的表面,照比最初刚见着的时候,竟然多出几个玄奥的符文。
对于这些新出现的符文,他自然是一个也不认识,但却能从中感受到强大的气息。
这种气息非常原始,带着地本初的韵味,一旦被波及,立刻便会让人体会到一种来自于鸿蒙时代的自然伟力。
“难怪这一对老家伙,当初做出许诺的时候那么干脆,原来呆在我谷中,竟然还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
庞欢自然不傻,发现了破炉子有了某种程度的蜕变之后,立刻猜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么看来,最早驻扎在我谷中的那位存在,应该是了不得的。而我当初那么快就答应了这一对老家伙们的交易,好像是有些太草率了。”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继续用神识关注着破炉子的动静。
虽然他隐隐有些后悔,觉得早先不应该那么容易便答应了老头子和老婆子提出的交易,但如今木已成舟,想改变已不可能。所以,后悔的念头转眼便被他按下。至于更多的心思,则是用在琢磨着老头子和老婆子眼下到底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来进行采补上。
正思量间,他震惊地发现,破炉子忽然停止转动,就那么悬在了那副金黄色战车的上面。然后,破炉子微微一震动,那副战车立刻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瞬间捉起,越变越。
随着炉盖一掀,变后的战车直接被吸扯进了炉子里。
“吭哧,吭哧……”炉盖盖上之后,隐隐约约,由里面传出细微而粗暴的咀嚼声。
庞欢很好奇,定睛看着。然而,破炉子虽然近乎透明,但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个状况,他却什么也看不到。
好奇心驱使下,他偷偷祭出神识,企图透过炉壁,看看里面。
结果,神识刚接触到炉壁,一股难以形容的炙热感便扑面而来,他的神识瞬间被烧毁。
庞欢面色苍白,头痛欲裂,几乎惨叫出口。
“一点教训而已。记住了家伙,窥探别人隐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般是要受到惩罚的。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这么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那惩罚可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了。”老头子在神念中淡淡地道。
庞欢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但仍是非常愤懑,腹诽道:“倒打一耙的老东西!哦,窥探我隐私就不是事,看看你们的便不校好吧,现在算你们狠,这账咱们慢慢算。”
他按捺下怒火,不吱声。
稍后,咀嚼声消失,炉盖又一掀,一团色泽灰黑的东西被如同活物般的炉子给吐了出来。
“吧嗒!”炉盖再次盖上。
“呸呸呸,杂质不少,味道也差。不过,总好在聊胜于无。”老头子既有些不满,又似乎意犹未尽。
庞欢注意到,就在老头子在神念里自言自语之际,破炉子的表面似乎闪过一道金光,紧接着又恢复了原状。
“嗖!”
炉子如同一道闪电,没入庞欢的眉间。
“感情又没征求我的意见,看来这条路你们还真是走顺溜了。”庞欢又是一阵憋屈。
“咳咳,那个……吃也吃了,怎么样两位老人家,是不是该轮到你们实现诺言了。”庞欢送出神念,和老头子那一边进行沟通。
没有回应。
庞欢感觉自己的心忽悠了一下,但仍尽可能不动声色,耐着性子等候。
没办法,自己本次交易的一半筹码已然先拿出去了,这会儿想着要回来,根本不可能。若想让自己不吃哑巴亏,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期望在对方还能有点人品保障的时候,暂时装一下孙子。
“还行,家伙没那么暴躁!”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子终于有了回应:“年轻人最忌心浮气躁,我老人家既然拿了你孝敬的东西,自然就想着怎么才能给你更多的好处。这不,为了训练你的日后心境,达到不骄不躁,我故意平白忍受了一些无聊时间方和你沟通。唉,到这份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庞欢嘴角连着抽搐,真想将这不要脸的老家伙,一把从藏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个破炉子里拎出来,然后“啪啪啪”,笑容可掬的赏他几个大嘴巴。
“谢谢!”
庞欢带着笑容,很阳光,很诚挚:“老人家这份苦心栽培的恩情,我记下了,真是太感谢了!”
他往前蹭了蹭,用屁股压住金黄色马,腾出双手,抱拳行礼,很郑重,姿态放得很低。
“孺子可教!”老头子一改以前的蔫了吧唧的语气,通过神念的传送,彰显的精气神很庄重。
庞欢脑海里顿时涌起幻象,讲台上,一个身穿宽袍大袖儒生打扮的老家伙,正满脸肃然的背着一只手卓然而立,另一只手轻抚长髯,目射奇光,微微颔首,似感概,似褒奖,对着台下的他:“孺子可教!”
“可真能装逼!”
庞欢浑身恶寒,猛地一哆嗦,幻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