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橙听到林心音独自喃喃细语,心中一时好笑一时又无奈。
旁人家后宅争夺不休的掌家之权,到了自己家就像烫手山芋一般,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
“姑娘若是这般做,御史台可就等着夫人了。”
林心音闻言,撇撇嘴,也就想想罢了,毕竟谢铮还有打算,总不能将母亲也拖下这趟浑水。
“对了,母亲可有说回舒家的事?”
“夫人让嬷嬷前去舒家,说是要照顾姑娘,怕是无暇分身,往后再登门拜访。”雨橙低声道。
林心音颔首,“舒家之人可还有什么旁的说法?”
“奴婢看是不成的,毕竟如今姑娘也不是他们舒家可以攀附的,往大了说,那也算是君臣有别的,舒大人他们...许是也担心激怒皇吧。”
雨橙猜测道,毕竟真的也没见舒大人说些什么。
舒盛和刘氏不足为惧,二人心比天高还是胆小如鼠,可偏偏头那位舒老祖宗是个狡诈的,大大的一个孝字压下来。
倒也不是林心音担心舒音吃亏,左右损失一点金银不算什么,官场之事也能用理由推脱,可时常如此,便惹人心烦了。
毕竟一个孝字,无论是老祖宗过来还是寻个理由让舒音过去,总是避不掉的。
总不能为了舒家,还要让舒音出游退避三舍吧。
算了,兵来将挡吧,林心音暗自心中计算道。
“暂且先不必搭理这些,你留心一下舒家女儿们的亲事,别让他们借着咱们什么歪瓜裂枣都去攀,嚯嚯了那几个小姑娘家。”
雨橙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林心音,心道,姑娘你也是个小姑娘家啊,虽然如今十九岁了。
“奴婢晓得的。”雨橙知道这件事的轻重。
除了林心音明面说的为了几个小姑娘的婚事,实则雨橙知道林心音担心的是,有些人站了不该站的位置,若是那时,便是林家不会出事,恐怕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那姑娘,奴婢便先出去了。”
“不急。”林心音终于放下手中的话本,捻起一块点心缓缓的吃着。
房内寂静片刻,林心音便道:“可知晓地方官员纳税一类的流程以及官员们的各自职责?”
“奴婢知晓的,”雨橙应道:“姑娘是想了解封地如今的官员情况?”
“将近几年咱们铺子的流水以及江淮一带咱们家的粮食变化以及售价整理一份给咱们,若是那年粮价涨,因何而涨,天灾人祸?可有出现暴乱?每家每户以及乡镇地区可有百姓的衣食住行,都要极尽详细。”
林心音思考道,雨橙闻言,心中暗自重复一遍林心音的要求,便立即应下。
“在准备一份江淮一带各地官员极其属官员的变迁以及此前还有此后的家中情况,也备一份。”
雨橙瞪大眼睛看着姑娘,心中既是激动更多是担心。
“姑娘......”
林心音笑着安抚道:“莫怕,不过是有备无患。”
若是谢铮不用,那便用它敲山震虎。
“过些日子,咱们也可以查到官府之内的备档,省得有人欺瞒下。”
此事牵连甚广,且撼动朝堂绝大部分官员的根本利益,若非必要林心音不会插手,或者说不能插手。
水至清则无鱼,这种事本就是屡禁不止。。
“姑娘,要不要查一查有没有什么冤假错案或是欺男霸女之事?”雨橙激动的问道。
顿时,林心音便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这种事根本而言,不是自己能管的。
“这种事若是你想知道,可以私底下查探,不适宜放在明面,”林心音委婉道:“毕竟政治管理这一方面还要归属朝廷。”
雨橙闻言,默默颔首,面略有几分惋惜。
林心音安慰道:“若是你私底下发现此类问题,可直接告知于我,查证属实,还有人证物证,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雨橙亮闪这眼睛高兴的大声答道。
林心音想到方才答应之事,一阵无言,顿感牙疼。又只能安慰自己江淮富庶之地,总不会有这般多的人间惨剧吧。
哎,自己的丫鬟自己宠吧。
红璎与珠玉向来以林心音为重,这些事虽然看不惯,但首先便担心会不会为林心音招来祸端,但是小蓝与雨橙总还有一副侠义之心,心底里也愿意锄强扶弱。
这种对的事,林心音总也不会忍心呵止,幸好二人皆不是莽撞任性之人。
否则林心音必定早早就磨了这二人的性子去了。
“可还有事?”林心音问道。
雨橙傻兮兮的回过神来,立即道:“没有了,姑娘可要沐浴安枕?”
林心音颔首,这些日子一个劲儿的睡,四肢都要躺退化了。
“那奴婢帮姑娘备水再去处理那些事。”
“嗯。若是忙不过来,让那几个小丫头帮你,再不济也有竹心她们,别累着。”
林心音提醒道,雨橙没有不应下的,转身让人备了水,待林心音在床躺好,才又唤来小蓝,自己去了自己的小书房,将姑娘吩咐好的事一一思虑准备安排下去。
想到姑娘要查的事,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去公爷和老公爷,派多些人在暗中保护姑娘。
倒是林心音在床榻之辗转反侧许久都没有入睡,想着谢铮与陆延的计划,实在是太心累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心音走到窗边透过虚掩着的窗子的缝隙,悄悄看着天边皓月当空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是看不见的黑暗,唯有帘子和屏风外头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夜幕之下的初音阁极其安静,静到林心音缓缓闭眼睛,仿佛这世间仅有自己一人一样。
若是小蓝等人瞧见,定然发现自家姑娘难得出现一缕文静与忧愁。
所有人都是多面性的,总有一面只留给自己。
林心音在窗边站直深更半夜,耳边传来虚无缥缈的打更声,一下子就将沉静下来的林心音敲醒了一般。
林心音默默的回到床,用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
多愁善感并无不可,就是窗边实在是有些冷啊。
在慢慢变得暖烘烘的被窝里,缓缓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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