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古口村。
太阳正毒,一轮白日高悬在天上,炙烤着大地。
古口村位于南河市的东北角,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
村中的每一户人家都有一栋自建房。
在村子的西边,有一栋单独的房子,长期无人居住。
有住在周围的人想把这栋房子拆了,将土地占为己有。
然而打了好几次报告,村里的领导都不肯批准,只说那是集体的财产,不能轻举妄动。
今日这栋房子里终于来了一个人。
一个很年轻的女生。
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白轻晚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静默回忆。
阳光从窗户中透进一道光束,空气里有万千的尘埃飞舞。
这栋房子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那时她的父母生意失败濒临破产,每日都被无数人找上门来讨债。
为了保护白轻晚,他们找了关系,在古口村为她准备了一栋房子。
这栋房子既不登记在他们名下,也没在白轻晚名下。没有人能查到这栋房子和他们有关系。
而且为了确保其他人不能进入,这栋房子没有钥匙,也不用指纹和虹膜辨别,只能用密码。
这也是白轻晚此刻还能进来的原因。
白轻晚在这栋房子里住了一个月,为了安全,从来没出过门。
她的父母为她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
直到一切以她父母的死亡而结束。
已经过去五年了。
白轻晚望着空中的尘埃出神。
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自己,一个人住在空旷的房子里,抱着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以为只要躲在这儿一段时间,爸爸妈妈就一定会处理好问题,然后接她离开。
然而那天她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悸。她疯狂地拨打父母的电话,得到的答复却永远都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继续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他们的号码。
状若入狂。
直到第二天,她在手机上的本地新闻看到,她的父母双双自杀。
二人被发现时已经断气多时。
想起往事,白轻晚痛苦地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她的眼眶虽通红,眼神却已恢复了平静。
她当年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那天她刚回家就被父亲塞上车带到了这儿。那段时间她迷上了古玩,那天正好淘了个宋代的杯子。
那个杯子便同她一起来了这,后来她失魂落魄地离开时,杯子便留下了。
如今,她却要靠这杯子解燃眉之急了。
白轻晚去房间里取了杯子,再次离开了。
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村里的房子都翻修加盖过了,那栋普通的小楼在一众豪华的房子间,显得落魄非常。
正如她在其中所度过的那段时光。
——
白轻晚去了古玩市场。
她随意找了个摊位,“看下,多少钱。”
老板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她手中的瓷杯,眼睛一亮,嘴上却道,“三千。”
他的表情被白轻晚尽收眼底。白轻晚轻笑一声:“五万。”
她当时入手价是四万,不算贵。
“小姑娘,你以为这是什么,能卖五万?五千我买了。”老板试图继续蒙她。
白轻晚收了笑,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