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洋一时说不上话来。

十六中师资力量差、教学水平低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十六中在各项学科竞赛上没有取得过任何成绩。而假如只看高考升学率之类的数据，在整个南河市也是排在倒数的。

只是，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特别是汪海洋作为一个老师，听到学生嘴里对学校的嘲讽，总感觉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自己也被拉进了嘲讽范围一样。

汪海洋只好选择闭嘴，不做反驳。

躺平任嘲。

只有抿紧的嘴唇显出几分局促。

白轻晚见他一个中年男人如此尴尬的样子，有点想笑。但转念想到他送了自己这么些书，便稍用力忍住了笑意。

万一真的把他惹急了，把这些书收回去怎么办？

汪海洋不说话，白轻晚便观察起他的办公环境。

很普通的一张办公桌，一平方米的面积，刷着红色的漆。

桌上堆着教科书、备课本，还有收上来的作业。

桌角放着一个笔筒，里面整整齐齐地朝着同一方向摆着四支笔。

汪海洋的办公桌靠墙，他便在墙上安了一个简易的书架。

“那是什么？”

汪海洋顺着白轻晚的视线看过去：

“哦，那是薄荷糖。放在那平时拿来清凉解乏。”他笑了笑，说道，“老喝咖啡对人不好。”

说完，汪海洋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糖递给了白轻晚：“拿点去吃。”

白轻晚不是很想要，但汪海洋已经塞到了她手里，只能接下：“谢谢。”

“不过，我问的是那些书。”

汪海洋再次看过去。

书架上装着薄荷糖的袋子旁边，立着几本书。

《大学物理》。

《电动力学》。

《量子力学》。

《数学物理方法》。

全是大学开设的物理课程用书。

“啊，”汪海洋神色间露出了一些不自然，回答道：“那就是一些物理书。”

白轻晚当然知道那时物理书。

只是，一个教高中物理的人，为什么会在书架上放大学的物理课程用书呢？

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总显得有些奇怪。

但她见汪海洋不想说，也不再过问。

汪海洋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想要这些书？可以，先从这本《大学物理》开始看吧，这是最基础的。和高中的内容也有一些关联。”

“不用。”白轻晚无情地拒绝了。

书架上的那些书，她在初中时就看过了。

那时她刚接触物理，很感兴趣，便把高中物理和大学物理都提前自学完了。

后来上了高中却莫名对物理失去了兴趣，没有再继续往深处去学。

当然，她的物理成绩还是保持得很好——

常年的年级第一。

汪海洋见白轻晚拒绝了，有些失落：“那好吧。”

白轻晚：“还有事吗？没有我先走了。”

汪海洋回过神来：“没事了，你走吧。”

白轻晚拿起书和糖果，站起身，走到门口，在开门的同时转过头灿烂一笑：“谢了，老汪。”

老汪？

汪海洋摸了摸自己的脸，望着已经被关上的门，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