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珣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右手虎口酸痛。

刚才那如同陷入疯魔般的两千零四十四刀，的确是他砍出来的。

但也不是他砍出来的。

在这当中，他意识其实很清醒，如果非要说他在这当中做了什么的话，那就是无动于衷。

其实就是什么都没做，如同是旁观者。

他目光静静地望着那刀身仍然光亮却带着一股冰冷气息的寒月刀，与其说是他在挥刀，不如说是这把刀自己在动，自己所做的，仅仅只是没有阻挡它罢了。

然而，庄珣感觉不仅仅是如此，在刚才那段时间，他还是被这把刀影响了，毕竟那一道道魔性的笑声是自己发出来的，就算是此刻忘记了当时那一刻的状态，然而这诡异的笑声还是足以说明，自己是被影响了。

只是如今已经清醒过来的自己忘了而已。

庄珣缓缓收起了刀，长吐一口浊气，他已然了解为何兵圣王凉手握此刀时从圣而入魔了，那道恶鬼刀意太可怕，便是最后领悟了，仍然有残存刀意隐藏在这寒月刀深处，人能够领悟，刀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其无限影响，那么结果就是变成如今他手中的这把恶意十足的寒月刀。

好用，的确是好用，庄珣心下感慨一声，已然完全化身恶刀的寒月与无极刀意配合起来，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胸中隐藏了这么多的恶，若是不去毁灭世界，那就太浪费了，庄珣猜测这应当就是寒月刀本身的怒吼了。

那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妖卵中人就是个例子。

“这刀若是继续用下去……”庄珣定睛望着自己手中散发着冷光的寒月刀，不再言语。

毫无疑问，他是想降住这恶的，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了。

人要一直保持清醒，本就是世间最难之事，毕竟尘世如此多虚妄与欲望，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也是人之一生最大的焦虑。

彼时，燎原与另一个妖卵中人的战斗仍然在继续，但庄珣觉得古怪的，就是燎原似乎玩得很兴奋。

因为如今那家伙一直都在使用不同的招数，有拳法，掌法，也有腿法，指法，花式百样，而且还越玩越兴奋。

比较让庄珣吃惊的，是这家伙所使出的这些招数，以庄珣如今的眼界，自然看得出燎原使出的任意一套法门都应当是仙法级别的。

就如同那带着烈焰火云的惊天掌法，威力恐怕不比他手中的真空大手印差。

那妖卵中人也一直在学习燎原，乃至于是几近还原，奈何还是没有燎原强。

应当来说，燎原其实跟这些妖卵中人是同一类人，只是更为恐怖罢了。

就如同庄珣所施展出的一切招数，其实燎原心底里都会，他看一遍就会，无论是大争剑意还是真空大手印。

但也如之前所言，庄珣这大争剑意乃是明悟了剑道之心才有的，这也是根本差别，而这剑道之心，无论是此前那妖卵中人还是燎原这两者，都是没有的。

“你能学是吧，来，老子看你能学多少！”

燎原与其说是在打斗，不如说是在玩耍，接二连三地使出不一样的招数，这让庄珣有些慨叹，这当中任意一种要他来学估计都得花上一两年才可入门，然而燎原却是信手拈来，似乎再如何艰涩的功法秘法仙法在他手中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展现出来。

这等天资，已然不仅仅是逆天或妖孽了，完全印证了天道本不公。

以至于到了最后，那在庄珣眼中震惊之极的妖卵中人，似乎都赶不上燎原招式的变化了，这在世人眼中无疑跟怪物一样的妖卵中人，这一刻也同样认为自己遇到了怪物。

他原本冷漠之极的面孔此刻除了错愕就是困惑，望着燎原层出不穷的招式，自己只能不断闪避，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出生或许是个错误，至少在这么一个令人挫败的人面前。

“怎么？学不来了？”燎原一脸戏谑，那表情似乎就是在说，跟小爷我比武学浩瀚，那就是找死。

这还是只是冰山一角，老子胸中藏有八万三千零四卷天书，难道会告诉你不成？

当然，其实最后的四卷天书，以燎原的天资，也同样看不懂学不会，不过，这么丢人的事他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学不了就别瞎学，小爷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一有点天赋就胡乱挥霍装逼的人了，你以为你是我啊？！”

燎原换了一脸的杀气相，朝着那妖卵中人面门上就是一个大拳头，一声声啸傲远古的莽牛吼声冲天响起，霸道无比！

正应了那句他在天罗域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老子不学无术，但老子天赋出众，别惹我！”

那妖卵中人手忙脚乱地接招，只是燎原却越来越凶狠，且招式变化如同万花筒，让人目不暇接。

在远处观战的庄珣吃惊不已，因为仅仅在一瞬间，他就看出燎原至少使出了十种以上的武学，且一招一式之间被其完全糅合，这一招是另一种武学，下一招立马就换，这转换当中还游刃有余，令人赏心悦目。

毫无疑问，这已然达到了极深的套路，哪怕就说他是在自创仙法武学也不无不可。

庄珣目光凝重：“这家伙，恐怕已经不能用天赋妖孽来形容了，那些大家之手在他手中跟一些玩物无异，别人花费数十年上百年乃至于整个一生创立的东西，竟然被他以各种方式使出来，简直是闻所未闻。”

庄珣清楚，就这么一手，难怪燎原在年纪轻轻之时就声名远扬了，因为这是毫无疑问了，光芒万丈，太耀眼太闪亮，就是想要遮盖也不可能遮盖得住。

“天罗域诸多宗派里的道门宗师想要收他为大弟子，乃至于有一些不要脸的小宗小派都已经直接对外宣称燎原乃是他们宗派的大弟子了。”

“以前听这消息还觉得好笑，太过夸张，不过如今看来，这家伙让别人趋之若鹜是很正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