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主营帐。
无缺坐在夏侯润的下方,陈励和黑衣人坐在无缺的对面。
烛火明明灭灭,映照在夏侯润那张不甚开心的脸上。很颓废的瘫在主位上,夏侯润盯着无缺。
“小缺子,你有什么话快说,本皇子急着伤心呢。”
甚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无缺一眼。
看的无缺莫名其妙。
无缺正色道,“殿下,属下有提议禀告殿下。”
夏侯润挑眉,“讲。”
无缺道,“第一,建立英魂冢,第二优先权,最后是自行决定。”
夏侯润听得一脸迷茫,“什么玩意儿?”
无缺补充道,“在尧城寻一处好地界建下英魂冢,凡是战死的士兵都可以葬在英魂冢,收集每一个士兵的头发指甲,遇到尸骨无存的士兵便可以用头发代替。让尸骨无存的士兵也可以有个安息之地。”
“第二条优先权,士兵的后代可以免费在学堂读书,后代在很多地方都可以享优先权,比如生病了可以优先看,并且不收药费。遗孀除了可以享受补贴之外,若是想做事也可以由官府安排劳作事务,所得酬劳不与贴补混合。而活着士兵家属在大夏也享有此待遇。”
“至于重伤致残无法劳作的士兵,按照战死的条件分发补贴。并且要建立一所专门供伤残士兵生活的园子,若是无处可去的士兵可以在那里养老,补贴也照发。”
“最后一条,现下军营里有很多士兵都是强征来的,所以打起仗来他们都不甘不愿,既然如此那就拟定一条军法,但凡立过中等以上功绩,或者年逾四十的,可自行决定去留。”
“解甲归田后依然享有以上特权,由官府为其寻找合适的劳作。”
夏侯润挑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无缺,“想法倒是不错,倒是解决了士兵的很多后顾之忧。”
夏侯润看向陈励,“陈励,你觉得如何?”
陈励恭敬的回答,“回殿下,属下觉得可行。”
“士兵们在军营里最担心的就是家人,说实话虽然有饷银,但也只够平时吃穿,若是人口多些的估计还不够用,运气不好的生病了估计就要一整个月都饿肚子。”
“而且男子从军后家里都是妇道人家在照顾一家老幼。如果真的实行了裴副将的法子,如殿下所言可以为士兵解决很多的后顾之忧。”
夏侯润这才稍稍有了一点精神,“那就立刻拟书告知父皇,并且着手收集士兵的头发和指甲。”
夏侯润有十足的把握,夏侯善一定会赞成。
陈励领命,裴无缺脸上也出现笑容,抱拳拍了一下夏侯润的马屁,“殿下英明。”
夏侯润睨了她一眼,突然示意黑衣人和陈励先出去,等帐子里只剩下二人的时候,夏侯润一脸的悲伤欲绝。
“小缺子,本皇子的小美人不要本皇子了,你去替本皇子将她寻回来可好?”
无缺愣了愣,这才想起这次回来的确没有看到面具女的身影。
无缺义正言辞的拒绝,“殿下,属下宁愿上阵杀敌。”
夏侯润盯了她半天,无缺抱拳行礼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的时候他才道,“有很多很多的好处的,若能寻回小美人,本皇子会重重伤你。”
“请殿下另寻高明。”也就是无缺有胆子拒绝他。
可是夏侯润突然委屈巴巴的说,“小美人跟野男人跑了,你也拒绝本皇子,本皇子真的好委屈。”
无缺暗暗翻了个白眼,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委屈的?
“还请殿下另寻高明。”她站直身子盯着夏侯润。
“你真不去?”
“请殿下另请高明。”
“当真?”
“当真。”无缺无比笃定。
夏侯润收起所有表情,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吧,其实是本皇子收到风声,姚玲儿的师兄要为她来报仇,据说她师兄比姚玲儿还厉害。而这次扬言要将一个姓裴的挫骨扬灰,本想着让她出去躲一躲,不领情就算了。”
无缺想起姚玲儿,立刻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殿下上一句是什么?”
“当真?”
“不当真。”无缺笑得一脸谄媚。
夏侯润满意的挑眉,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扇。
半眯着眼凉悠悠的说,“三个月内你若回不来,本皇子要是见不到小美人,呵...”
无缺吞咽口水,“殿下请放下,属下一定将殿下的小美人带回来。”
夏侯润交代了小美人最后的去向和一些细节之后就让她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无缺又回过身,“殿下,属下有一事不解。”
“那你就不解着吧。”
无缺,“....”
“殿下的银针为何能制伏姚玲儿?”
“你真的想知道?”
无缺点头。
睨着她,“叫哥哥。”
这个无赖,无缺内心白眼不断,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阿润哥哥。”
夏侯润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乖。其实是本皇子去请教了一个高人,高人赠了一瓶神药,用来浸泡银针所以才有此奇效。对了,就连登科红绸也是高人所授。”
原来如此。
临行前无缺将解药给了阿婉,是她特意向夏侯润讨来的。
“阿婉,你欠了我一个大恩,你可承认?”
阿婉有些莫名其妙的点头,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欠了恩情,可仔细想想好像是有。
“那从今后你任意而为,不被任何人的恩情所牵绊,便是还了我的恩情。”
无缺勾唇一笑,“你自由了,阿婉。”
自由了,阿婉突然有些鼻酸,她知道无缺不是嫌弃她,只是想让她肆意而为的过完下半生。
她抱住无缺,由衷的感谢,“谢谢你。”
好多年没有人这样为她着想了。
无缺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军营。阿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舍。
无缺策马而行一路向东,走到龙虎山脚下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猛地坠到地上,马儿依旧向前狂奔。无缺看着蓝天,意识昏沉突然想起夏侯润在她临行前让她喝的那杯酒。
来不及深思就晕了过去。
夏侯润看着四合的夜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身边的黑衣人道,“啧啧,算算时间药效也该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