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您先喝杯茶水。”碧珠见张嬷嬷一路急冲冲的过来,便给她倒了杯茶。
“碧珠,你都好全了?紫玉这丫头如何了,可是也好了?”张嬷嬷猛喝了口茶后,朝着碧珠甚是惊喜地问道。
前几日她去看过两人,见两人伤口已然长的差不多了,想着便是这几日便可好全了,不曾想,今日两人便出来当差了。紫玉和碧珠一向是妥帖的人,有她们两在小姐身边伺候,她便也可安安心心地回夫人身边了。
“是的,张妈妈,我与紫玉都已经好了,所以今日便来小姐跟前当差了,这些日子,多谢妈妈费心照顾。”碧珠很是亲热地回道。
她与紫玉两人养伤期间,张嬷嬷不时带了药膏和一些补品过来看她们,她与紫玉很是感谢张嬷嬷。
“那便好,那便好。”
“嬷嬷,可是查到了什么?”见二人寒暄完,方晴方才出口问道。
碧珠见二人似是要说什么正事,便赶忙走到了门外,替二门守着。
“是的,小姐,老奴遣的小厮去了采薇的家那边,听采薇家左邻右舍的人说,前两日采薇的兄弟因赌博欠了一大笔债还不上,被赌坊的追到家里给堵着了,说是再交不出前便要......,便要剁了采薇兄弟的双手,采薇娘听到,便哭哭啼啼地出去想办法了。”张嬷嬷又喝了口茶,方才继续“想来前两日采薇娘急冲冲的来,便是来找采薇要银子来了。”
“原来如此,我说前两日见采薇脸色很是难看呢。”
“小姐,那小厮还听邻居们传,说是采薇真是出息了,不过短短一两日,便凑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让她娘去救弟弟,都在羡慕采薇能在咱们方府当差,说咱们方府富贵,对下人也大方呢。”张嬷嬷笑着说道。
“是的,咱们方府的主子向来便是大方的,特别是小姐,手上散漫的很,经常赏我们些好东西,还别说,我和紫玉现在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呢。”碧珠听言,也笑着说道。
老爷夫人和小姐对他们这些下人不仅和善宽容,一向还特别大方,逢年过节必定有红包打赏,平日里差事办的好,主子们也是时常有赏赐。方府主子少,也没有其他府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来方府当差呢。
她们这些丫鬟私下里时常感叹,上辈子积了福,才能遇到这么和善的主家。
“哎哟,我们碧珠现在竟也成个小富婆啦!”张嬷嬷打趣道。
“小姐你看,张妈妈惯会取笑我们这些小丫头。”碧珠跺了跺脚,朝着方晴说道。
方晴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多插话。
“不过小姐,老奴还是觉着有些奇怪,这采薇既有钱,又何必着急地四处借钱呢?”张嬷嬷打趣一阵,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方晴说道。
采薇作为小姐屋里的大丫鬟,虽比不得紫玉碧珠,但想来平日里赏赐什么的也是不少的,虽然此次采薇娘要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以采薇这些年的积蓄,理应是绰绰有余了。采薇既四处借银钱,想来当时手中应是银子不够的。
“许是临时变卖了一些首饰之类之前的东西?”方晴有些疑惑地说道。
原主平日里手上是个散漫的,也是赏赐了不少值钱的首饰玩意儿给丫鬟们。
“这个老奴也私下里打探过,采薇与二门上的刘婆子混的较熟,这次确实是托了刘婆子帮自己去府外卖些首饰,但那些首饰远远值不了这些银子。”张嬷嬷否定道,“而且,经老奴一番旁敲侧击,采薇已不是这一次托她卖首饰了。似乎是采薇娘每次来过后,随后几日采薇便要托了刘婆子帮自己卖些玩意儿。”
“如此说来,采薇平日里的积蓄许是早已被她娘给掏空了,所以这次才会如此着急忙慌地四处借银子。”方晴猜测。
家中兄弟沉迷赌博,必是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才算了。她在现世也见过不少家庭,就因为赌博,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想来,采薇也不是第一次给她弟弟还赌债了,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也无法填满这个无底洞。
“既如此,那她为何借了不过一日,便又还了呢?”张嬷嬷心中隐有个猜测。
“想必是有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方晴肯定地说道,又看了看张嬷嬷,也看见了张嬷嬷眼中同样的猜测。
接下来,便是找出是谁给了采薇这么多银子了!
采薇与外院的福贵私会,难道是福贵给的吗?
“张嬷嬷,你找个靠得住的小厮,盯着些外院赵总管身边的福贵,若发现何异样,随时来报。”
“是,小姐。”张嬷嬷应道,有有些疑问“可是外院的福贵犯了何事?”
她记得赵总管身边的福贵很是机灵,办事也很是谨慎,也得赵总管看重。
“不过是先前桃夭来报,说是见着福贵和采薇深夜私会,所以我疑心是不是福贵给采薇的银子。”方晴解释道。
深夜孤男寡女私底下相会,总会有些不可说的关系罢。
张嬷嬷表示明了的点了点头。
平日里瞧着采薇是个老实的,没想到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还做出了与外院小厮私会的事。
主仆两人还在屋内细声说着什么,便听见屋外传来碧珠的声音,只好就此打住了。
“小姐,郑嬷嬷来了。”
不一会儿,便见着碧珠引着郑嬷嬷和古大夫进来了,古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箱子的小童。
郑嬷嬷一进门便恭敬地给方晴行了礼,道了声“见过小姐。”
方晴自是亲热地迎了上前,虚扶了郑嬷嬷一把,“嬷嬷客气了。”
虽是服侍母亲的老人儿了,又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却从不恃宠而骄,倚老卖老,也难怪能得母亲看重。
“不知嬷嬷现下过来......?”想来是为何事吧,不由又瞧了瞧郑嬷嬷身后的老大夫。
郑嬷嬷自是赶紧让了让身子,引荐了身后的老人,“这位是古大夫,上次您额头磕伤,便一直是古大夫给您看的,今日是夫人请了古大夫来给您拆纱布了。夫人因有些事耽搁了,待会便会过来。”
方晴听言,忙给古大夫行了行礼,“有劳古大夫了。”,又不由地摸了摸额头的纱布。
她这些日子都差点忘了自己额头还裹着纱布了,若不是每日里照镜子时瞧见,她还真的快忘了。
“方小姐多礼了。”
古大夫是个很温和的人,与方府的主子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方府也总是请他来瞧。
小丫鬟给古大夫上了茶,喝了一口,歇息片刻后,便开始为方晴拆纱布了。
”方小姐,您这次额头伤的太重了,伤口也很大,虽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伤口也算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古大夫颇有些欲言又止。
好好的一个娇小姐,又生的是如此美貌,真是可惜了,古大夫不由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一旁侯立着的碧珠和张嬷嬷,正满脸紧张地盯着,见古大夫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自是担心坏了。
“古大夫,只是什么呀?”碧珠一下子就沉不住气。
张嬷嬷见碧珠问了,也是两眼紧盯着古大夫,可见心中也是急坏了。
“古大夫,您有话不妨直言。”
那老夫便直说了,“之前老夫便说过,方小姐额头上会留下疤痕,还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很快,纱布便拆完了,方晴命碧珠去拿了铜镜,照着铜镜看了看,依稀可见额头上铜钱大的伤口,才开始结痂,瞧着确实有些吓人。
“小姐......”碧珠瞧见,瞬间泪眼汪汪的。
之前古大夫便说过小姐额头会留下疤痕,她们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见着,一下子又有些受不住。
小姐本是如此貌美的一张脸,如今多了这么可怖的伤痕,今后可如何嫁人啊!
另一边的张嬷嬷也是转过身,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又担心方晴受不住打击,忙转过身来,故作镇定地安慰道:“小姐,慢慢便会好的,老爷和夫人定会为您招来最好的祛疤药的。”
一旁的古大夫又开始叹气。
看着几人不是唉声叹气,便是泪眼汪汪的,方晴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早已不是原先的方晴儿了,这对于来自现代的她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况且,虽然现在瞧着可怖,可等过阵子好全了说不定不会留疤呢,再说,就算留疤了,也不过就是落下一个大点的疤痕而已,疤痕随着时日长了,也会慢慢变淡的。
“你们不必担心,慢慢地总会好的。”方晴安慰几人。
这时,屋外响起了院里几个小丫鬟的声音“见过夫人!”
不一会儿,便听见方母的声音“纱布可是已经拆了?”,稍后,便见着方母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
方母走进来,一眼便瞧见了拆了纱布,正坐在桌旁的方晴,自是也看见了她额间的伤痕。
“晴儿无需担心,娘和你父亲定会为你寻来最好的药,将你的疤痕治好的。”方母生怕方晴伤心难过,忙安慰道。
“母亲放心,女儿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