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舆制论中曾言道:凡山之中,有水必有潭,有潭必有洞。果不其然,还未找到“牢笼之地”的清明,却在近十余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洼潭水。
这潭水清冽的可以见底,由浅至深,水草丰美。不时间,还能见到一、两丛肥美的游鱼在潭中游戈,往来不定。
抬眼一望,水潭的尽头居然立着一片巨石,巨石的周围有一些稀稀拉拉散开着的小块石垒。
明眼人一看便知,此处潭水便是因为多年以前山上巨石下坠而形成。只是因为人迹罕见无人发觉而已,可越是这样,越让清明感到十分的谨慎。
因为兵书上曾说过林深莫入的道理,此处突然有一水潭生成多年,肯定会有一些不明生物在此栖息。
正在清明想到此处之时,突然间自己打来的机灵冷颤,耳旁听到瑟瑟发响的声音。
清明赶紧驱使小马驹子一起闪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不多时便看见一怪物拖着巨大的长尾巴前来饮水。
清明从远处仔细而又认真的观察发现此物皮糙肉厚,背棘似剑如匕,看这傢伙的样子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是无法一举擒下的。
当下便决定折返而去,准备与幽伯和离海离大哥商议一番再定消息。
不大一会儿,清明便于幽伯等人会合,与他们一起说起来刚才看见的一些景致。大伙儿各抒己见,皆有不同。
幽伯认为:此地可以去看看,但不可久留。
那巨石便是布阵的好去处!离海离大哥叫嚷道。
小白狐涂珊珊就是害怕冷清,越有热闹的地方越愿意去,典型的一个不怕事的主儿。
一旦听到有稀奇的事儿,当然同意欣然前往,那是绝对的拍手相迎。
当下是说走咱就走,一行人等立马来到小石潭边。可当清明等人来到潭边时,那怪物已了无踪迹。
既来之,则安之。
望着一潭好水的鱼儿在游曳,赤火翻毛驹忍不住又流下了口水。
只见他嚼着清明的衣角,哼哼唧唧的说道:哥啊,整个烤鱼呗,整个烤鱼呗!
清明低头一看这小马驹子口水直流欠劲还挺大,转过身拍了拍它的头道:行!可以,那我们就整一顿。
清明答应下来之后,便开始整顿自己的渔具。作好饵,一人一竿,即是钓鱼亦是消磨时光;同时也是商量布阵的绝好时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开始有鱼获上钩。陆陆续续有大半晌的光景,清明一众人等钓到大鱼七条之多。
众人看有些裹腹之需了,大伙儿各自分工。搭帐篷搭帐篷,点火烤鱼的则去收集杂草干材等。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火势一下子燃了起来,专等着清明上架烤鱼了。只见清明挽起衣袖,拉开架势正式炙烤了起来。
原来是赤火翻毛驹子跟他一起作业,如今有幽伯和离海在一旁帮忙,这让清明越发的感到轻松些。
“嗞!嗞!嗞!”鱼油炸裂,异香顿时扑鼻而来,寒潭幽鱼正是肥美。
此下只是原始的汁味儿,清明还未撒上自家的佐料,也是相当诱人的了。
“咕噜!咕噜!”几声清脆的肚鸣叫声,让众人顿感饥饿,口水都不自觉得流出嘴角之上。
大伙儿都十分尴尬的看着对方,只有小白狐涂珊珊和赤火翻毛驹有些不能把持住自己,兴奋的在那里手足无措,各自欢愉的不知所以了。
只见清明拿出自家佐料罐子,自信的抓起自己老早配好的香料和滋味,潇洒的洒在每条鱼上。
这一洒不要紧,顿时让烤鱼变得浓香四溢了起来,望着焦黄的鱼肉,汁水和油脂兴奋的直往外冒。
偶尔有几粒油脂掉在木火炭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之后,又接连爆出一阵阵油脂与香料混合出来的另外一种焦香味道,那复杂的味道让人记忆犹新,无法忘却。
纵然使得平时对饮食不太苛求的离海离大哥都结结巴巴的问道:好了吗?兄弟!这烤鱼几时才能吃啊?
嘿!嘿!不着急,不用着急!马上就好!我可是要提醒大家,这吃烤鱼心急不得,吃的时候一定要慢慢吃,小心鱼刺,以免鱼刺卡喉哦!
待清明叮嘱完大家之后,将手中的烤鱼一一奉上。其中吃相最为雅致的便是幽伯,也不泛是山中高手之相。
吃相最为粗糙的便是离海离大哥和赤火翻毛驹二人的,一个是狼吞虎咽,一个是如同嚼草一般,哪里还会顾及肉中的鱼刺是否卡喉。
小白狐涂珊珊则是一边吃一边跳跃,嘴里还不停的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怪腔怪调。
清明则不然,先将烤鱼插在地上,整出几坛好酒来摆在地上,一边饮酒,一边撕着鲜嫩焦香的鱼块儿慢慢品味。
时下便是聊天最好时刻,大伙儿各自谈论各自的想法与道理。你一嘴,我一语的,好不开心。
正在兴起之时,小白狐涂珊珊跳到众人中间,嘴里含着飘香的鱼肉,前爪不停的直往巨石那边指去。嘴里还嘟囔着:嗯!嗯!嗯!
一开始,大伙儿还以为是小白狐涂珊珊吃得开心,表演踢踏舞呢,可后来看见她满脸着急的样子,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预警,一次极其严重的预警。
顿时,众人立刻放下手中食物,顺着小白狐涂珊珊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
啊!……那是什么?……离海也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
幽伯站立起来,连忙伸出手做了个静音的手势,仔细端详了一下那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物前吻突出,瞪着牛眼般大小的眼珠,背上有棘块,看似密密麻麻,实际上如兵刃林立,锐尖朝天,四肢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半丈余长的巨尾左右慢慢摇晃着,看这样子随时可以捕食进攻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清明轻轻的问道。
此物我还是略有见识的!幽伯道,随即又言之。这怪物俗称土龙,又名趴地龙,古书记载此物多名号称土鼋龙。
中州有条大江河多产此物,当地人雅称其为扬子鳄,这“鳄”字取起相貌凶恶故而得名。
平日里在陆地上不急不慢,可一旦入水,或扑食猎物时,那便是翻江倒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获猎物……!
哦!原来是它!清明不自主的应声到。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离海离大哥连忙凑过来询问。
清明见得其物,便识得其物,于是仔细地与离海讲起来:这怪物名叫土龙,又名趴地龙,古书记载此物多名号称土鼋龙。
中州有条大江河多产此物,当地人雅称其为扬子鳄,这“鳄”字取起相貌凶恶故而得名。
这鳄鱼在古代叫“土龙”,最早出现在上古时代,后来在《鼎记有关于鳄鱼的记载,如有医仙李不时的记载中,鳄鱼还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药材,书中认为鳄鱼的某些部位可以主治心腹症瘕以及湿气邪气等病状,可见鳄鱼在当时就在治理日常的疾病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尤其是它的皮甲坚实耐磨几欲金刚,是做护甲不可多得的宝物。其爪牙亦是制作利器宝物,像今日所见之物颇为罕见,身长太过巨大,其战力不知其可,我建议……!
还未等清明讲完他的道理和建议,只听得离海大叫一声,“嗷”得一嗓子跳将出去。
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到了那怪物面前举刀便劈。原以为那怪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反应定然迟钝,可曾想经离海离大哥一声咆哮而去,那怪物反应极其迅猛立刻应声扭头便走。
调转身形之时,将身后巨尾为之一甩,顿时一阵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离海也是不知其厉害,举刀便朝这条巨尾挡来。
“当”的一声巨响,一条巨尾将连人带刀一块儿拔出数丈之远。端得离海是身着傀儡战套的冤魂,若是常人被此一击指不定会粉身碎骨吐血不止。
清明赶紧跑上前去,二话不说,掏出一瓶定魄丹就往离海嘴里倒去。
“哎!哎哟!真他妈痛啊!”离海一边嚼着丹药一边叫嚷着。
怎么了?离海?离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啊!清明关切的问道。
唉!后悔没听你说完,哪里知道这东西有那么厉害!原本是看他懒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本想将他捕杀掉,与你作件盔甲护身,可不曾想……!
唉!真是有点丢人哪!
哈哈!哈哈!众人听得大哥如此说到,便大笑了起来。
再次重新打量那土龙,大概是受到惊吓,一闪而没了。就在大伙儿嘻嘻哈哈之间,有一双幽蓝的眼睛在极其隐蔽之处认真的关注着大伙儿。
这潭水之旁,土龙出没之地有一堆碎石块,清明带着大伙儿一并走到巨石旁,仔细观察一番时便一说:此地甚好,可以作为布阵之地……!
清明刚想把自己心中所想之法说出时,只见幽伯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今天晚上的鱼肉烤的特别的香,好吃!
一边说一边与清明挤眉弄眼,清明顿感诧异。幽伯只好用心地纹声告诉于他,此处无声胜有声,仿佛有人在窥探。
高手果然是高手,确实其敏感度比常人要高出很多。清明听到幽伯的劝解只好作罢,“嘿嘿!”笑了两声掩饰过去。
几人巡视过往之后,便来到一处宽阔的草地上,权做休息。
第二日天气晴好,一大清朝阳光,便透过谷中迷雾晒的人有些发燥。清明第一个早起为大家准备生活起居,在喝汤饮粥之时,几人重复了昨日的话题。
鉴于此地有两大怪物的出现,布阵之时,必须有人外出放哨,小白狐涂珊珊当然当仁不让,而赤火翻毛驹则主动请缨。
其后的事情便是幽伯、离海、清明等三人负责在巨石旁,布下离火大阵。
在清明的指导下,这一处石林材质的离火大阵很是轻松的布了出来。几并在闲暇之时,与于幽伯和离海二人讲解其用途,因为只有到最后还是有三人引得那白毛尸王来此阵中进行擒捉才行。
此离火大阵以北斗七星为样,北海玄灵门的弟子北海七星所布战阵而闻名于世。
七人依上三颗“玉冲”星,下三颗“璇玑”星次序,占据七个方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对敌形成包围。随着阵式变化,七人既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此阵法对敌形成包围,随着阵势变化,亦可十一人等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阵法的编排结合道教一元、两仪、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卦、九宫的流变规律,通过道门传统功夫的演绎来诠释中州的大道演绎。
而如今的离火大陈,清明只学习皮毛而已,虽人数不及七人之多,但可以用符纸代替人等。
按七星位置布上离火符,倒转七星放置。用破军、武曲、廉贞等为引火符,按文曲、禄存、巨门、贪狼等为烈火符,定左辅、右弼等为燃爆符。
如此一来,只要那白毛尸王进入此阵地定能困住它,除去尔等戾气之后,随后便可再去擒捉方得为要。
幽伯与离海听闻清明如此一一道来,大伙儿的信心不知不觉都增加了起来,也不惧他是否千年、万年的了。随后大伙儿在先前的草坪上休息,准备来个待兔守株。
几日过后,仍然不见动静。清明便于离海和幽伯二人开始习练先前的剑法,正在兴致大胜时,小白狐涂珊珊慌忙跑来示警。
大伙儿赶紧跑去一看,原来是土鼋龙又出现了,这下可好,几个人福至心灵,努努嘴齐奔了过去。离海在前,清明在旁,幽伯在后各司其责。离海使大刀大开大阖,清明练剑专御龙爪,幽伯轻盈上下翻飞,一时间尽然使得土鼋龙趴地成虫。
大伙儿正在得意之时,突然发现这怪物皮如坚甲不惧刀砍剑刺,背棘似刀剑一般,尽然毫无弱点,这让大家有点妥妥的,好是尴尬啊!
端得小白狐涂珊珊在旁眼尖似芒,立刻大叫道:肚子!肚子!在腹下啊!三人听闻立刻明白过来,立马引土鼋龙入碎石阵中。
要知道这碎石阵中还是有几颗大石垒块的,不然的话,清明也不会将离火大阵安置在此。
大伙儿相互交替眼神之后,选到一处众人皆为满意的大石垒,便一步一步的将土龙引上石垒之上。
待土鼋龙上得石垒,腹下裸露泛白,众人也不多话,看准时机纷纷将手中利刃刺于腹下。
扑哧!扑哧!几声过去,三人利刃尽没其中。那土鼋龙吃痛得紧,在那大石上使出翻江倒海的本领,搅得三人跟着一起在地上翻滚。
由于这土鼋龙实在难以破口受伤,所以大伙儿也不敢轻易撒手。
如此这般,三人一兽在地上乱搅一气,挣扎了好半天。
可没过多久,那土鼋龙便奄奄一息的挺在地上,白白的肚皮朝着天四爪无力的耷拉着躺在那儿,巨嘴里还咕咕的冒着腥红的浓血。
再看其余三人,则是满头满脸的尽是土灰。众人皆不认为自己有多难堪和尴尬,只觉得能杀掉这一巨物,甚是欣慰和乐不可支。
自己个收拾干净之后,离海主动请缨剥皮制肉。走近一看,哦靠!
这土鼋龙大约有一丈余长,其巨头和巨尾尽然占据他整个身形的三分之二左右。只见离海挽出麻绳,钩住其下颚,一抛绳头将它吊在一棵歪脖松树之下。
由于这土鼋龙的皮甲与爪牙尽是宝贝,离海只好从破口之处解下其皮甲,卸下爪牙,尽数让清明收好。
这可是离海打心底里为清明准备的礼物,然后自行分解其首尾,叮嘱清明将巨尾也一并收入囊中。
这条近半丈长的巨尾即可作为粮食储备,又可作为兵器制作,乃是一举两得之物。离海正欲弃头不顾之时,幽伯在旁说了声,看看有没有内丹?
离海这才又费了好大劲剥开其巨大的头颅,只见脑花白白,一见便知是凡物。
正准备洗手不干时,幽伯又朝他努努嘴,眼睛看着那怪物的巨大肚囊。离海提起斩马大刀,拨开内腑,一看这哪里还有什么内丹?
这肚囊早就被三人的利刃将内脏搅得一团稀烂,分不出什么子午卯酉来。剩下来的事,当然是交给咱们的炙烤大师清明来处理。
清明一上手才发现,这怪物皮甲十分坚实,可肉质却特别的爽嫩弹牙,还泛着晶莹,一看便知此乃大补之物。
架柴引火,烧得滋滋冒油,待肉熟之时,清明却没有撒上什么特制香料,只是淡淡的在上面抹上一层盐巴水。这一下却让众人感到迷惑不已,离海连忙问道:兄弟,你今儿怎么不撒香料了呢?
嘿嘿,大哥你不知道!我时才看这土鼋龙肉质非凡,可也是大补之物。将其烤熟之时,若尚有其他涂料香味,势必掩其特色。
若只上一层本味,不仅能保持其功效,又能体现出原味儿来。岂不两得!
妙啊!高手,果然是个中高手啊!离海由衷的伸出大拇指来。
一人一足,小白狐涂珊珊也跟着清明学,抓其一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赤火翻毛驹则负责消下躯干的任务,当然少不了美酒佳酿。
大伙儿正吃得开心时,只见赤火翻毛驹不停的打着响鼻,一开始众人还没什么在意。
可到了后来,大伙儿发现这赤火翻毛驹不光只是打响鼻而已,同时也看得出来十分的难受,毛发皆张,四蹄胡乱的刨地。这下可让大伙儿着急不小,还是幽伯见多识广,建议将赤火翻毛驹赶到寒潭里去。
这马驹子一入寒潭,顿时感到舒服了好些,居然嘴巴还在呱唧呱唧的乱动,饮水如同饮酒一般。
再见小白狐涂珊珊虽然没有喝酒,但走路蹒跚十分的艰难,屁股后面的小尾巴翘了又翘,看那样子不知道有多难受。
众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依照先前对待赤火翻毛驹法子一般,将它抛入寒潭之中。
一入寒潭的小白狐涂珊珊顿感浑身清爽了许,居然哼哼唧唧的在寒潭里泡起了澡。
可清明就和大伙儿不一样了,脸上赤红,双目暴突,看那样子不知道有多可怕,仿佛要吃人一般,燥热的不能自已。
更可怕的是,居然平时以冷静著称的清明开始自己撕扒自己的上衣来,嘴里还不停的叫嚷着,热啊!难受啊,热啊!难受啊!……
幽伯和离海看着清明难受的这样子,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情急之下,将他丢入寒潭之中。
刚刚入水的清明一开始还在水中乱乱的扑腾,当灌入几口潭水之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自己摸索着走在水浅之处,居然在水中开始打坐起来。不一会儿头顶上的潭水开始翻滚,再待一会儿,清明的头顶之上开始冒起了白烟来。脸上的赤红渐渐淡了下来,眼睛也慢慢的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幽伯和离海二人,今他们三个这样一闹,哪里还有心事吃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变化。
过了许久,最先恢复过来的是小白狐涂珊珊。只见她在水中畅快的游了一会儿,一个纵跃便跳上了岸。
刚刚一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渍,毛发皆张,洁白似雪。而赤火翻毛驹子则在水中慢慢悠悠的行走上来,一到岸上的马驹子便打了一个响鼻,甩了一个超高的撂蹶子。
然后,独自一个人迅速地跑了出去,那速度可称之为风驰电掣。再看清明,可与他二人不一样。
独自一人坐在水里都不曾有一丝动静,头顶上也不再起白烟。
这下可让幽伯和离海有些着急了,望着一动不动的清明,两人此时既想马上将他从水里拖出,又不敢轻易动他,怕影响了他现在行功的效果。
两人相互交替一下眼神,决定在清明没有什么任何特殊的反应下不必动他,让他自行出来。
等!……是当下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