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有些气虚,面对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弟弟,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什么底气。
大概是这位弟弟从小就比自己有主见吧。
“什么事啊?”她柔柔地问了一句,关掉了煤气。
“你说什么事呢?姐姐,为什么这种事,你一点都不跟我说?你怎么还跟个青春期小孩似的,谈个恋爱还瞒着家长是吗?”
“什么瞒着家长,钱谦你别胡说八道。”苏仪也有些气闷,“这事,本来对我也很突然好吗?你就不能给我个缓冲期。”
“还缓冲期呢?你是不是早和他暗度陈仓了?你那手上的手链,GIVENCHY的吧?差不多两年前的热款,是不是就那小子送你的?你不会那时候就和那小子有事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苏仪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是她这两年几乎寸不离身的手链,她看了它几眼,也有些愣神。
这个手链,好像是当年生日的时候,易夏送给她的。
“这个……是当初小夏送我的生日礼物……”她喃喃地说着,她对品牌一直没什么研究,这么久一直带着,也是因为当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的确非常喜欢,简约又不失精致,水晶碎钻的装饰让她爱不释手,后来戴着也就成了习惯,一时间倒忘了其中的渊源。“你怎么知道这是他送我的?”
钱谦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你还别说,在今天以前,他还真没注意自己的姐姐手上有这么一条链子。只是最近火大的事情太多,这气血一上头,智商蹭蹭蹭地往上涨。
就这条链子,他在两年前的宿舍里头,就看见易夏的笔记本电脑上有这么一张图片,他那时候还调侃,又是这个大少爷打发哪位学妹学姐的“小玩意儿”啊?不过那时候他也有点奇怪,毕竟从前易夏即使偶尔兴起调个情,也不会这么殷切地各种查阅资料和货比三家,他还纳闷这位校草是不是转性了,后来易夏本人也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传闻也没什么正牌女朋友的出现,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这所有的事就串成一块了,神他妈无所谓,敢情这玩意儿是来泡他姐的。
当时易夏也没怎么再提起苏仪,中间还和几个小学妹搞了下暧昧,他也就以为易夏的新鲜劲过去了,原来和他在这玩障眼法呢,现在所有的事一件件串联起来,他只觉得自己跟个傻帽似的被人耍得团团转!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说,你俩到底什么个情况?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为什么瞒着我。”
苏仪:……
这,这让她怎么说。
说你姐姐不小心喝多了,然后进错了房间,拉着人家进行了一番深刻的交流之后,人家纯情小少年茅塞顿开,陷入爱河,还非要她负责,然后就在一天之内火速确认了关系,只是就在刚刚,你姐姐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和他摊了牌,没有被美色所迷,所以现在他俩不算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而是追求和被追求的关系。
哇靠,这故事,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完全反智反人类的点就在于:第一,她竟然和一个大帅比犯了错;第二,这个大帅比哭着喊着求她负责;第三,现在这个大帅比在追求着她。
哦,这个故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她在做梦吧。
她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诗: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
虽然此情此景用此句,难免有些自轻自贱,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挺符合的。
她,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女孩,他,一个深受欢迎的校园男神。这放在古早偶像剧里,不拍个七八十集,也太对不起这个天差地别的人设了。
她有些自暴自弃:“我是真没瞒着你,我现在工作的事也是焦头烂额,烦心的事多着呢,你不也还要找实习吗?别总是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你也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钱谦:?
天呐天呐,这易夏到底是什么牌子的迷魂汤,以前他老姐绝不可能用这种敷衍不耐烦的语气和他说话的!
姐控小钱钱表示很受伤,需要老姐抱抱才能好。
苏仪表示并没有接受到消息,并且打算把宵夜速战速决回床上躺着去。
“好了,我是管不动你了。”钱谦撅了撅嘴,轻轻念叨了一句,“总有人能管的动你。”
只是这话,正小心翼翼把泡面端回卧室的苏仪没有听见。
钱谦翻开了那个许久未动的通讯列表,点开了【赵海林】的聊天。
几乎空白的聊天记录里,总算有了一条消息。
钱谦:林哥,最近干嘛呢?
赵海林:你谁?
钱谦:你没给我备注??我苏仪她弟。
赵海林:哦。
钱谦:林哥,我姐最近出事了。
赵海林:???
还没等他打字呢,那边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
声音有些着急,带着紧张和气喘:“你个小子,说话说得清楚些,你姐出什么事了?!”
“额,就是我姐她……谈恋爱了。”
“什么??”那边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我觉得我姐,很有可能是被人骗了。”
那边的声音逐渐冷静下来,“你把事情都跟我说清楚一点,我这边定个车票,过几天估计就能过来,你先不用和你姐说。”
啧啧啧,这行动力,钱谦不禁有些感叹。
他是不会插手这件事,那不代表他不请个外援吧?而且刚刚他捋了捋各个时间线,也觉得自己的能力,的确不是易夏的对手。
那么,来个旗鼓相当的外援,也不是不可以吧?
这些个破烂事,就交给他去办吧。
毕竟,人家可是苏仪正牌的青梅竹马。
钱谦说到兴处,免不了添油加醋,只是很快,人家双商在线的竹马大人抓住了一个漏洞。
“你说的那个易夏,怎么对苏仪这么了解?”
钱谦一时语塞,只听得对面传来一声了然的轻笑:“你说他是你的朋友,那么关于苏仪的事情,大概率是你告诉他的吧。”
钱谦支支吾吾地来了一句“是”。
那头冷了冷语调:“以后再收拾你。”说着,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