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公主惊于万荣暄的怒气,一时间也不敢说些什么。
“当着本王的面训斥本王的爱妃。”万荣暄一挑眉,漂亮的眸子里竟透出了杀意——
“公主真是好生厉害。”
在这杀意笼罩之下,碧萝公主不敢再说话了,即便是气着,也只能瞪魏思锦两眼解气。
“爱妃,我们走。”
万荣暄将魏思锦牵起身,竟是连那还有一半的鱼都不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碧萝公主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背影,气得呼吸都不畅了,结果猛一吸气,面前剩半美食的香气就钻进鼻子里了。
这味道——
“来人,拿筷!”
一回到房间,魏思锦便出声了:“亲王的桃花真是数不胜数。”
万荣暄只是笑笑,斟了一盏茶,道:“要是在京都,恐怕更多人仰慕王妃吧?”
魏思锦浅浅一笑:“亲王真是谦虚。”
万荣暄笑着回道:“风尘多日,王妃还是快快沐浴,好生休息吧。”
魏思锦也没回话,叫了在外头的紫参去准备。
越国此时正值凉秋,是一年中最为舒爽的时候,而泌粤却不同,此时严寒冬日,冻得连鸟兽都不愿出巢。魏思锦在暖水之中休息了整整两刻钟,才穿了衣物回了房。
一进屋,便看到了万荣暄安稳睡在床上。
魏思锦微微皱眉。
“夜已深了,王妃快睡下吧。”
床上那人翻了个身,盯着面颊上还留有水珠的少女。
“照亲王的意思,明日一早又当如何?恐怕假事也要做真了吧。”魏思锦坐上了床,睡在了外围。
里头那人笑了,轻声道:“我自然有分寸。”
一夜无话。
次日,魏思锦一睁眼,发现身边果然没了人。
“王妃,亲王天未光亮就出去了,如今正和太子同泌粤国皇在原野策马呢。”紫参很是迅速地替魏思锦披了外衣。
“嗯。”魏思锦应了一声,到桌前吃了早就准备好的早膳。
味道自然是不如万荣暄的手艺。
“王妃姐姐!”
一口吃食下肚,一个欢喜的少年便跃到了跟前。
“王妃!我怎么拦也拦不下他!”翠雁红着脸也追了上来。
魏思锦看着面前一脸喜悦的连鹊,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样早便来找我。”
连鹊自顾自地拿了凳子,坐到魏思锦面前,兴奋道:“王妃姐姐,你来泌粤一天了,还没真正见识到咱们泌粤的魅力吧。今日我带你外出走走可好?”
望着连鹊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魏思锦轻笑:“恐怕出去走走是假,小鹊你另有目的才是真。”
“王妃姐姐聪慧!”连鹊眯着眼笑了,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碧玉,道:“皇兄不让我插手国事,我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太子。所以……”
魏思锦接过了碧玉,顺着连鹊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将这玉交托给亲王,再让亲王给太子?”
连鹊点头如捣蒜:“王妃姐姐就是厉害!”
见连鹊这欢喜的模样,魏思锦又是莞尔一笑,将玉给了一旁黑着脸的紫参,问道:“你都说了你皇兄不许你插手国事,有了这玉给太子又能做什么?”
连鹊傲娇一笑,叉腰道:“这玉里有我设下的小机关,若是太子破得了,那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是嘛。”魏思锦突然来了兴致,“只能让太子破吗?可让我试一试?”
连鹊自信地点点头:“反正王妃姐姐定然是破不了的!”
魏思锦被这话给逗笑了,又拿过了那玉,细细端详。
紫参因为昨晚那事,黑着脸哼笑道:“我家王妃的聪慧闻名京都,几乎无人能比肩。”
这话一出,连鹊脸上顿时没了笑意。他伸长了手抢回了玉,嘟嘴嚷嚷道:“没想到王妃姐姐这样厉害,那还有什么事情能在姐姐面前藏住啊······”
魏思锦轻笑,回头看了紫参一眼,又将连鹊手中紧握的玉给拿了过来,嗔道:“真是傻,别人说什么都信吗?我哪有那样厉害。”
连鹊却哼了一声,嘟嘴道:“若是旁人说我还可能不信,但要是紫参姐姐说的我却信。昨日我情急之下捂了她的嘴,她如今还不给我好脸色呢!这般较真记仇的人怎会同我说假话。”
被称作较真记仇的紫参面色一冷,竟是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绿欢和翠莺相视一笑,翠雁却是捂了嘴在魏思锦耳边道:“第一次见紫参姐姐吃瘪呢!”
紫参耳朵尖,听见了翠雁这话,迅速红着脸扭头瞪住了翠雁,喝道:“你莫不是又手痒了!”
翠雁也学机灵了,捂着耳朵跑了出去,大声留下一句话:“紫参姐姐恼羞成怒啦!”
紫参无奈,望向魏思锦求助。
魏思锦哭笑不得道:“你平日里最是理智沉得住气,虽然确实是如小鹊说得那般较真,但这回怎么忍不住啦?”
紫参红着脸别过头,小声道:“连王妃都取笑我······”
“王妃姐姐,我们快走吧!”连鹊没理紫参,直接拉了魏思锦,“我已经许久没有出宫了!”
“皇子要自重。”翠莺将连鹊的手又扒了下来,皱眉道:“身份有别……”
不等翠莺说完,连鹊直接拉着魏思锦飞奔出了房间。
翠莺大惊失色,拔腿就追。
一路追到了皇宫之外,翠莺气喘吁吁。
“王妃……”小丫鬟喘着气,眼中带怒了:“太不合规矩了……”
魏思锦抚了翠莺的手,笑着慰道:“无妨,我当小鹊是弟弟,旁人说不得什么。”
见魏思锦都这么讲了,翠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连鹊得了看了翠莺一眼。
“王妃姐姐,来咱们泌粤,有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少年将手背到腰间,看起来老神在在。
“哪儿?”魏思锦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唐远征。
唐远征镇守边境多年,肯定时常暗访泌粤,这一定要去的地方不知他是否去过。
“是一间食楼。”连鹊得意道:“这食楼名叫风骨楼,还是我皇兄亲赐的名字呢!”
听是食楼,魏思锦更有兴致。
唐远征曾在她身旁做了许久事,她知道唐远征嘴刁,很爱美食。
“此地在哪,快领我去吧。”这样一想,魏思锦有些迫不及待了。
连鹊一路走在前头,东绕西绕将魏思锦带到了一座吊脚楼中。
这吊脚楼看起来十分朴素,同泌粤的装潢风格有很大出入。即便是人头济济,十分热闹,也让人猜不出这是一间食楼。
因为客人桌上看不见一盘菜品。
“不是说这是食楼吗?为何没见人吃菜呢?”魏思锦面上露出疑惑,心中却是一惊。
一路跟随着连鹊的步伐上到三楼,她发现客人个个饮茶,神色肃穆,丝毫没有寻常食楼食客应有的神情与行为。
这风骨楼恐怕不是寻常食楼。
“这一到三楼和五楼是茶间,只有四楼和六楼是吃东西的。”连鹊几人走到了六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继续道:“四楼是贵宾楼,只有贵宾能进,而六楼就是寻常客人的地盘。”
魏思锦应了一声,却是在低头思索。
这风骨楼确实不对劲。
一到五楼,不论是茶客或是食客,都异常警惕。方才上楼的不止他们几个,每来一批人,那些茶客或食客便抬眼一瞄,甚至紧盯着不离眼。
好像在洞察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