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呀……”跟过来伺候的是紫参,一听说自家亲王中箭,主子又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她几乎被吓得七窍生烟。
魏思锦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珠,沉声回答:“我不小心射中了亲王。”
紫参的表情骤变:“这……”只思忖了片刻,又道:“恐怕回到大越之后,太后会找王妃麻烦。”
这一点魏思锦当然清楚,虽说她知道中箭的是西域王子,可在所有人眼中受伤的都是万荣暄。万荣暄又是太后心爱的儿子,箭是她射的,太后自然要找她麻烦。
不过,现在可不是担心会被找麻烦的时候。
魏思锦从里衣内取出包得平平整整的羊皮纸,将其摊开,手上开始画符布阵。
看着她这副举动,口中还念念有词,紫参满脸疑惑:“王妃,你这是在……”
魏思锦没有回答。
她的双指在羊皮纸上快速移动,看似没有任何规律,杂乱无章法。口中的咒语,是她私底下联系过无数次的,古怪中竟有些悦耳。
她紧盯着羊皮纸,随着符咒慢慢画成与咒语逐渐念完,上面的射干花开始显露出以红光凝聚而成的轮廓,接着成型。
手与口同时停了下来,花也被完整显现。
紫参正要开口惊叹,更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这血红色的花朵竟从羊皮纸上挣出,慢慢漂浮到了魏思锦的眼前,开始变大。
魏思锦也没见过这样神奇的一幕,眼中装满震惊。
花膨胀变大到了一定程度,就如同无声地爆炸了一般,分解出许多红光,散在了空中。
“王妃,这是……”紫参满脸不敢置信。
魏思锦低声笑了笑,表情又回归严肃:“我在给亲王祈福呢。”
紫参听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希望亲王能够平安无事。”
马车徐徐驶回皇宫,将魏思锦送回了跃龙宫。
见魏思锦单独回来,几个丫鬟都感到非常震惊。
“国皇命我去为王妃煎一服压惊的药来,王妃暂且在宫中好生歇息。”跟随回来的太医这般说着,便提着药箱离去了。
回到了房内,魏思锦迅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行装,用少见的黑色方巾严严实实地蒙住了脸。
紫参提了壶水进来,见到魏思锦这幅装扮,忙扔下水壶前去,围着魏思锦打量了一圈,才道:“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魏思锦没有回答:“叫翠莺进来。”
紫参虽惊讶,却听话地没有再追问,将翠莺带了进来。
看着魏思锦督促翠莺穿上了与她身上一模一样的行装,紫参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有要事在身,无论谁来找我都给我拦住,听清楚了吗?”魏思锦将一柄短刀藏于袖中,开口叮嘱紫参。
听她语气格外认真严肃,紫参也知道此事可能不同寻常,便应了一声,退出了门外。
“我们也走吧。”
深吸了一口气,魏思锦推开了窗户,纵身一跃。
翠莺紧随其后。
国皇带人出去围猎,把守宫内的士兵并不算多,魏思锦这一行不算费力就来到了锦园宫外。
她想起之前元太妃对于她进入锦园宫持那样肯定的态度,猜测元太妃派了人暗中盯着这里,便没有从大门进去。
她绕着暗红色宫墙,终于在一处荒凉至极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杂草堆掩盖的小洞。
翠莺先向前探,魏思锦跟着进去,发现所通之处是一个柴房。
她见四周通黑,只有月光透着门缝照进来。正要推门出去,却听见翠莺小声惊呼。
“这儿有人!”
魏思锦大惊,忙朝翠莺处去。
隐约中,看见翠莺脚上不小心踢到的是个女人,看起来身形比较瘦小。
她皱眉,就着月光翻开了女人面上厚厚的头发。
居然是辛癸谰。
魏思锦忙将已经睡着的人从地上扶起。
她皱着眉,心中又喜又酸。喜的是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人物。酸则是看见自己幸存的亲人这样可怜地睡在一间柴房。
从腰间取出一条干净的丝带,魏思锦麻利地将其系在了辛癸谰口上。
对不起了,姑姑……
她这样默默想着,心更揪得厉害。以辛癸谰的精神状况,根本无法预知到她会不会半路醒来,突然发狂。
“快走!”让辛癸谰靠在翠莺身上,魏思锦率先从小洞中出去。
刚一探头,便对上了个太监装扮的人。
她忙向后摆手示意,让翠莺先不要出来。
“你是何人。”太监语气冰冷,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魏思锦没有说话,直接出拳试探。
太监没有动,握住了魏思锦的手腕,反手便要将魏思锦摔在地上。
力道大得可怕。
魏思锦暗暗感叹,能派来看守锦园宫的,的确是武功不凡。
短刀从袖中滑出,魏思锦精准一握,狠狠刺向太监抓着她的那只手。
为了躲避,太监果然松了手。
魏思锦手腕一转,刀尖转换,刺进了太监的掌中。
太监没有想到魏思锦的反应和速度这样迅速,眉头微皱,快速出脚,逼近魏思锦,伸拳击向魏思锦的面部。
魏思锦用刀一挡,也出了拳,目标是太监的眼睛。
太监一惊,下意识闭了眼,却没想到腰上传来剧痛。
一睁眼,魏思锦已经将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好锋利的刀,好毒的手法。”太监冷哼,一掌打开了魏思锦。
魏思锦后退几步,脚传来了痛感。
她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时候脚伤发作了……
她忍着痛,身体重力偏向地面,滑到了太监的脚边,用刀狠狠划透太监的裤脚,擦进肉里。
太监吃痛,手上也更加快速,一拳接着一拳打向魏思锦。只是魏思锦身为女子,本就身材瘦小些,此时身体贴着地,像泥鳅一般难以击中,这让他更为恼怒。
趁太监全身心投入在地面以捕捉她,魏思锦心下一动,脚上突然一蹬,手上扯住太监的裤子,一甩短刀。
太监正伸手提裤子,短刀却已经擦过了他的脖颈。
魏思锦直起身来,太监则往后倒了。
她上前去探了探,太监已然是没了呼吸。
翠莺扛着辛癸谰从洞中出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太监,眉眼间明显带了急色。
“已经死了。”魏思锦收好短刀:“你照顾好人,我把他处理掉。”
翠莺忙开口:“还是我来吧。”
魏思锦没再说话,上手将太监的尸体慢慢拖回柴房。
柴房明显是无人打理,四处都有灰尘,门是从外面锁死的,辛癸谰能进来,全得益于那扇半开的坏窗户。
她将尸体拖到了角落,搬了几堆干柴遮挡,同时用几根长木棍从里头抵住了窗户。
随后,她护着翠莺肩上的辛癸谰一路摸回了跃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