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苟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可以有一天遇见替静元皇后报仇雪恨之人。”老妇镇定下心神,擦了擦眼泪。
“婆婆,您别激动,坐下慢慢说。”慕清莞扶着暮烟走到石阶上坐了下来。
“刚刚您说静元皇后死的冤,您可是知道些什么?”许是夜晚转凉,慕清莞的寒毒有要再次发作的迹象,她暗中用内力将寒毒强压制了下去。
“奴婢并不是静元皇后宫中之人,乃是这玉霖宫的奴婢。”老妇哀伤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在认真回忆些什么。
“静元皇后出身高贵,是名门贵女,又是这后宫之主,可谓是地位尊崇,但是她本人却极其的亲善温和,从不以身份高低而随意轻贱他人。”老妇拿着长命锁,回忆起静元皇后之时脸上都是舒心的神情。
“而奴婢的主子玉嫔却出身低微,向来受各宫的排挤,多亏有了静元皇后的庇护,才得以在这险恶的深宫之中存活。”老妇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这位英年早逝的贤德皇后而感到惋惜。
“曾听母亲提起过皇祖母,她确实是一位贤德和善之人。”慕清莞趁着老妇不注意,将一颗雪凝丹塞进了嘴里。
“当年静元皇后临产之时,先皇正在南巡,宫中一切事物皆由源贵妃主持,某天深夜忽然有人传信说先皇在南巡途中遇刺,生死不明,静元皇后怒急攻心之下就早产了,当时未到产期,又在众人都熟睡之时,整个敬平宫是乱做一团。”老妇着急的垂着腿,好像陷在了那场可怕的画面之中。
“婆婆,您定定神。”慕清莞赶紧呼唤。
“我们主子那晚恰巧做噩梦,梦见她最敬爱的皇后姐姐被大蛇缠住了肚子,吓得惊醒过来,但又因自己怀着身孕,便差奴婢亲自去敬平宫看望之后才放心。”老妇深叹了一口气。
“那时夜晚是不准各宫人随意走动的,奴婢便寻着人少的小道走,谁知竟看见那不该看的一幕,他们这两个奸淫歹毒之人,竟敢,竟敢那样对静元皇后。”老妇忽然发疯一样,捶胸顿首。
“婆婆,婆婆,不急,您别太过激动。”慕清莞看着暮烟有要气喘昏厥的征兆,生怕她晕死过去,赶紧将自己救命的雪凝丹塞到了她口中,这雪凝丹极其珍贵,可治百病,医百毒。
“咳咳,是丞相与源贵妃密谋在稳婆中动手脚,害死了静元皇后,也是他们将皇上遇刺的事情添油加醋后告诉静元皇后的,奴婢偷偷窥见了那一幕,真是吓得魂都丢了,不敢动弹,不敢发声,等他们走远之后才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玉霖宫。”老妇服下雪凝丹后看着好了些。
“原是这样。”慕清莞握紧拳头,她皱起秀眉,若有所思。
“奴婢本该是跑到敬平宫的,可是奴婢势单力薄啊,就想等着有朝一日敬平公主长大成人,这才有报仇之机。”老妇又是大哭,她狠狠的砸着自己的双腿,悔恨当年明明知道真相却令皇后冤死。
“婆婆您放心,莞儿一定不会让源贵妃这么自在的活在这世上,她定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赎罪。”慕清莞咬咬唇,露出少有的杀意,听宁妃娘娘讲,当初太后没少苛待自己的生母江璃,如今她又是害死静元皇后的凶手,定不能如此快活的活于世。
“有你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源贵妃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生命的鲜血。”老妇颤抖着声音,眼泪涌流而下。
“想必玉嫔娘娘也是被源贵妃害死的吧。”慕清莞打量了一圈玉霖宫,这里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还遗留着当年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反正杀一人是杀,杀多人也是杀,源贵妃害死静元皇后之后,还不罢休,又将魔爪伸向了我家主子。”老妇说起太后的恶行是咬牙切齿。
“当年源贵妃故意将静元皇后难产而死的消息透露给玉嫔娘娘,玉嫔娘娘已身怀六甲,知道后同样吓得难产,源贵妃又故技重施,在稳婆中动手脚将玉嫔害死,最后一把火烧了所有罪证。”慕清莞凭着暮烟所说的事情,推断出了全貌。
“是的,您说的不错。”老妇点了点头。
“婆婆,那这些年您是怎么生活的?”慕清莞看着被烧的面目狰狞的暮烟,无法想象她这么多年如何一个人凄苦的度日。
“是小全子,也就是李全茂,奴婢当年也是年轻貌美,小全子他与奴婢偶然相识,便一见倾心,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帮衬着我在这荒宫之中苟存。”老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李全茂?”慕清莞不敢相信,那样一个自矜自傲的人,会这么有良心。
“小全子曾经是源贵妃身边的得力亲信,做事心狠手辣,随曾想却也是个情种。”老妇神情莫测,她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三公主还真有闲情雅致。”只见一道银鞭猛地抽了过来,慕清莞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暮烟挡了过去。
那鞭子来得狠厉,施鞭者铆足了力气,就算是有武功傍身之人若是挨了此鞭,也要脱层皮,更别说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了。
“婆婆,你没事吧。”慕清莞顾不得拔剑寻去,她赶紧扶起年事已高的暮烟。
“咳咳。”暮烟虚弱的依着慕清莞的肩,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慕清莞的衣襟。
“婆婆。”慕清莞感到心间一痛,寒毒快要抑制不住的发作了。
“小主快逃,奴婢怕是不行了,您一定要替静元皇后,替玉嫔娘娘,替那两个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报仇雪恨,一定。”暮烟紧紧地握着慕清莞的手,说话之间又吐出一口鲜血,想是伤了五脏六腑。
“婆婆,我会的。”慕清莞看着死不瞑目的暮烟,轻轻地为她合上双眼。
慕清莞轻轻放下暮烟,强忍着身体上的刺骨寒痛站了起来,她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快要支撑不住,想要拔剑,却双手无力。
“咳。”慕清莞吐出一口鲜血,视线渐渐模糊,就这样在那个持鞭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