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干嘛呢？”

残阳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屋内躺在床上干睁着双眼的瘦干白须老人。

“是你，你是药婆的儿子？”

刘右相此刻四肢僵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怎么都不会老的啊。”

“只有你们这种无能的人类才会老，真不明白，做人有什么意思。”残阳恶狠狠的说道，这个老字仿佛击中他内心中最痛苦的地方。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得变得苍老，骨瘦如柴，最后化为一捧灰烬。

他一直不懂，为何自己得母亲会如此的固执，明明可以长生，明明可以和父亲大人一起厮守，明明可以和他们一起天长地久，只要她放弃为人。

这会生老病死的人，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

刘右相看着残阳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糟老头子，你笑什么？”

“做人有什么意思？”

刘右相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那你活那么久又有什么意思？在那个阴暗的地方，用你漂亮的皮囊做着恶毒的事，带着你那颗不会跳动的肮脏心脏。”

残阳歪着头看着床上干枯的老人，并不恼火，在他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说话并没有生气的价值。

“接着说。”

“你一定还在埋怨你娘为何不愿放弃人的身份，去和你们厮守，和你们长生。”

残阳并不否认，事实上，他确实很好奇。

“你做过人么？一直在黑暗种的阴魂只会觉得人间刺眼，你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就想把你娘一同拉入。地狱，只为了和你们这群怪物厮守，真是可笑！”

“怪物？”

残阳单脚踏在刘右相的床上，右手掐起他脸，狠狠的拧了一圈。

“你们人都是什么逻辑？跟你们不一样就是怪物？比你们强大就是怪物？真是可笑又懦弱得种族。那你想不想知道被人当作怪物是什么感觉？一直在黑暗之中是什么感觉？人人喊打是什么感觉？”

比起杀他，残阳忽然有了一个十分绝妙的想法。

想到这里，竟有些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刘右相看着眼前的阴晴不定的残阳，竟然未药婆赶到可悲，老人家温柔善良了一辈子，儿子竟然是这样的恶魔。

双眼一闭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用。你动手吧。”

“动手？你以为我是要杀你么？哈哈哈哈”

残阳笑得逐渐猖狂了起来，笑得过于剧烈而牵动了身上得伤，吐了刘右相一脸血。

“随你。”

活到这把年纪，如果说遗憾，就是没能在死之前再回一次赢都，见一次自己的故土，也不知轮回的路上会不会路过故乡的夕阳。

刘右相平静的接受着死亡的到来，也好。

**

火，好多火，跟梦中一样的大火，和梦中一样的人人喊打。

这火伤不了梼杌，却是每一下都烫在了他的心上。

就在刚刚，他以为自己终于做了一个“英雄”救了朋友的朋友，还为大家去打坏人。

现在却被他自认为保护的人扔着火把，在大街上唾骂。

祸国妖女是谁？

乐瑾么？

他可是千万年的凶兽。

千万年来，一直站在世界的对立面，这一次，他以为自己不是。

乐瑾深吸了一口气

从梼杌的背上站了起来。

大声的朝着众人喊道

“它不是凶兽，是它保护了我，是它救了我，你们错怪它了。”

乐瑾用尽所有力气，瘦小的身体在风中颤抖着。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众人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大家相信我，请你们大家相信我。”

人潮呼喊中，没人能够看到巨大的梼杌身上的弱小女子，她的喊声也淹没在一片谩骂声中。

“梼杌，你放我下来，我去跟他们解释，你放我下来。”

梼杌的表情由起初的震惊，逐渐转为愤怒。

它知道自己一爪子下去就可以踩死至少十个人，一个尾巴扫过去，就可以毁掉一个房子。

但是若是那么做，花小小就再也不会理她了。

梼杌十分高大，站在那里让人扔着，骂着。

不动声，也不还手。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好它出来之前把乐瑾敲晕并且用用毛盖了起来。梼杌想着。

众人见它不动，便以为它是怕了这火把。

骂的更为凶悍，更为难听。

肆无忌惮的扔着火把，慢慢的，在梼杌周围，烧起了熊熊火焰。

而它刚刚与将臣发生激战过后，不能飞行。

这火虽说对它不致命，却也是会伤了它的毛发。

乐瑾直喊的嗓子沙哑，也无人应答。

她看见梼杌受伤了。

乐瑾解开自己身上梼杌的毛。

看了眼下面。

不行，火把已经越堆越多了。

梼杌真的好高大，乐瑾站在这里，拨开毛往下看，还是禁不住双腿发抖。

但是若是不跳下去说清楚，他们还是会继续伤害梼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