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妍家的院墙是用规整的青石片砌成的,墙头上站着几只鸡,那鸡白的雪白,红的艳红,背衬着蓝色的天空,就像是用白云和红霞剪出来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柴禾也垛得很整齐;而拱形的窑洞窗户,高大而敞亮,每一根窗棂上都流滴着颤悠悠的阳光。院落不大,却干净利落,充满生机;正面一间穿堂瓦房,左右挺立着两棵粗大的柿子树,枝叶婆娑;一只大黄狗威风凛凛地盯着生人,两只老母鸡领着一群毛绒绒的小鸡,正闲悠悠地在树下觅食,几只小花猫竟然也和小鸡一块追逐嬉闹。
芷妍在闺房中自在的抚琴吟唱,阳光从柿子树叶的间隙穿过抚摸着她洁白的脸庞,通过阳光抚摸的脸庞如丝,如绸。樱红的唇微微颤抖像是要滴落下来的样子。高高盘起的长发上插这一支翡翠的发簪,发簪一边用金丝串联的几颗银珠随风摇曳着,粉嫩的耳垂上挂着一对晶莹的玛瑙耳坠。
嘭~的一声,院子的大门被强行砸开,一群陌生的官兵闯了进来。大黄狗啸叫着扑了过去,一个领头的抽出刀来,利索的解决了大黄狗的生命。
“来啊,给我搜!”一个看似微胖的中年男人喊道。
这些官兵像突然看到什么珍藏宝贝一般,四散出来。在院落的每个角落开始收索着什么。
院子的主人是一个精干的老男人,他走了出来,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不停的捋着胡子,这是他在掩盖此时内心的紧张。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一难怕是躲不过去了,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在这区区一方县城做一个芝麻绿豆的官,也就求一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今天这样的下场可不是当初预想的,如今朝政被奸人把持,自己无能为力还落到这步田地。一心为民请命,为社稷劳心劳力,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胸口气血膨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屋内的夫人看到此景忙出来搀扶,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声响的芷妍,手提宝剑来到园中。见父亲胸口印红了一大片,母亲又沉浸在着悲痛之中。芷妍来不及多加思索,抽出宝剑大喊一声:“狗贼,纳命来!”
“来啊,给我拿下这个刁民。”那个带头的接连撤了几步,喊道。
正在四处搜寻的几个年轻的兵丁冲上前来,几个稍有岁数的则在后边挥刀叫嚣,不见有任何上前的意思。四五个兵丁向芷妍发起进攻。但见芷妍冷笑一声,发动全身之力,腾空跃起,毫不示弱的和这几个兵丁打斗起来。这几个年轻的兵丁并不是她的对手,几招下来已经是伤的伤死的死。
“全都给我上啊!”带头将身边的几个人往前一推,自己已退到了院子外面。
这次所有的兵丁都不敢怠慢,全部一拥而上,将芷妍团团围住。进过几个回合的厮杀,又有不少兵丁死伤,但终究双拳难抵四手,一阵打斗过后,芷妍体力明显下降,四五把刀齐刷刷的架到了芷妍的脖子之上,让她动弹不得。
“都给我抓回去!”男子一声令下,院中的男女老少都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押走了。
芷妍还在企图能从他们手中挣脱,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或许这样做的后果是她这个花季少女所承受不起的。
经过大半天的行程,芷妍一行被带到了金口州州府衙门的牢房之中。一行男男女女也就七八个人,被男女分开在两个相邻的牢房之内。芷妍的父亲还是昏迷的状态,任凭他们如何的喊叫也没有人来理睬他们。
约莫过了半个来月,还是那个微胖的男人,把芷妍的父母给带走了,就一直没有回来。家中的几个老佣人受不了牢狱之苦,也相继死在这牢笼之中。只剩下了芷妍和她的丫鬟——小翠。
牢房顶部的附近有一扇窗,窗子很小,有三两根木头遮挡着,外面已经开始飘雪,这年的冬天像是来的早了点。芷妍和小翠还只是穿着深秋的衣服,零星的雪花飘落到这牢笼之中,给原本单薄的两个女孩带来了一丝凉意。两个女孩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互相取暖。
“芷妍?好标致的一张脸蛋要是一辈子在这里可不是可惜了嘛。”一个干干巴巴的老男人,托着下巴表情轻佻的对着芷妍她们说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芳名。”小翠激动的叫嚷着。
“我是这里牢头,你们两个今天走运了,有人来保你们出去。”牢头颠了颠手里的钱袋。这是个女人的钱袋,上面还秀了叫不上名来的花花草草,一个老爷们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钱袋的。
“老李头,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还不打开牢房,放两位姑娘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站在牢头身后说到。
“唉唉,丽姐,我这就放人,你要的人我怎么敢怠慢呢,你看虽然她们在这种地方,但是姑娘们还是掐出水来的样子呢。”牢头像是见了亲娘似的,低着头,弯着腰。这如同小鸡啄米般的回着话。
牢头把牢门打开,丽姐弯着腰走进牢房,搀起两位姑娘,还把自己披风给芷妍披上:“芷妍啊,你受苦啦,跟我回家。”
芷妍和小翠在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所以能走出去是她们最大的心愿。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来不及她们多加思考就随着丽姐走向外面看似自由广阔的天地。
牢房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还有五个佣人服侍左右,两个上了点年岁的老人拿着马鞭,坐在马车前面。丽姐命人把芷妍和小翠扶上前面的马车上面,自己也上到前面的马车内。而佣人们则在后面的马车上。马车并不着急的一路散步一般。
“芷妍啊,让你们受苦了,知道你家出事,我已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见上哥哥嫂嫂一面啊!”丽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伸手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芷妍从丽姐的话语中似乎听到了些什么,终究三个人抱在一起已经哭成了泪人。这样的泪水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慰藉,两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却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陌生的女人。但是这个对于丽姐来说就是一种手段,一种取得她们信任的手段。
三人抱头痛哭了一炷香的功夫,丽姐,轻轻的推开芷妍和小翠。独自靠在马车中,闭上眼睛,静静的一言不发。芷妍和小翠四目相望,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模模糊糊的进入了梦乡,等再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