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北风,犹如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冲撞着。河岸边金戈铁马一片喧嚣,显得十分的突兀。龙良弼站在城楼之上,远远的观瞧着杨虎将军的英勇与智慧,可再这样僵持下去,杨虎将军必是性命堪忧,总要想办法解救下杨虎。可眼下自己的兵丁不便卷入这场争斗,否则朝廷必定会来清缴龙城,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龙城的百姓。
“去吧,把牢里的那几个人带来。”龙良弼对着小吏说道。
我们走到城头与龙良弼并肩而战,这时杨虎已落的下风,连连倒退眼看就要掉落湖中了,华王见状一个鱼跃从城头跳到城外,一个疾步就已到了阵前,再一个腾空就把一个骑兵踢翻在地,顺势已经坐在了马上,疾驰着往杨虎而去。他在军阵的后方穿插,三两下就把这阵打撒。呼呼呼几下,我和盛冬雨也赶了过去,一阵砍杀军阵早已溃不成军。杨虎见状似乎又有了无限的气力,硬是又砍翻了几个步卒。
五人已汇在了一处,军阵零零散散的又聚拢起来喊杀声一片。西北风像狼嚎似地吼叫起来,卷得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遮住了眼前大半,倒下的兵士躺在地上嚎叫着翻滚已似雪人无二。沈鄂见状吓得调转马头往渡口逃窜而去,这些军士见了也纷纷逃窜而去,杨虎喘了一口粗气应声倒在了被染得鲜红的雪地里。华王将杨虎扶上马背,往龙城而去。
皑皑的白雪笼罩着龙城,街市上冷清异常,倒有几个好事者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一探究竟。华王抱着杨虎走进了万善堂,章宏邈见状便迎了出来。
一番检查后,只是一些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章宏邈给杨虎扎了几针便已清醒了过来,将息几天便可痊愈。只是现在这漫天的大雪再要去西垂边境着实有些困难,可如今龙城却也不是久留之地,沈鄂也可能会卷土重来。
华王站在雪中,任凭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吹进脖领,北风呼啸着,吹得那光秃秃的树枝摇曳不停,好像被冻得发抖。然华王却如一尊雕塑一般屹立在风雪之中,满脸挂满了雪花和泪水,脚已嵌入到雪地中足有半尺有余。从疯狂的雪片里望出去,在血光里,他望见了另一个天空,那上面缀着繁星,拥着月亮,盛襄便是那最明的星星,闪烁间满是懊悔和不甘。
龙良弼趁着月色在书房中书写奏章,他心中有一计谋。想将杨虎直接交给朝廷,从龙城到都城尚有百里之远,如今大雪纷飞不易押解,可向朝廷讨要几日,待到春暖花开时将杨虎押解进京,到时便可再做打算,这也算是一个缓兵之计了。写好奏章,他命来一名小吏快马向朝廷呈报。
一匹红棕色的快马上一个红衣骑士疾驰在冰天雪地之中,这一抹艳丽的红如一团火焰般在茫茫的白雪中隐现自若。背上背着一个竹筒,竹筒里便是龙良弼写的那封奏章。每到一个驿站,小吏便歇上两三日以作时间上的拖延,到达都城时已过了一月有余。
这一个月里,沈鄂前来讨人数次。龙良弼总好吃好喝的招待沈鄂却怎也不肯交人,只说人已经关押起来,已经上书朝廷,待到朝廷有了信再做移交。沈鄂便是满肚的牢骚和不情愿却也拿龙良弼没有办法,虽知道龙良弼在搞花样却没有什么主张,只得也学龙良弼一样向朝廷上书。
当龙良弼的奏章到达朝廷的时候,沈鄂的奏章却已早于十日前抵达了。虽然奏章略晚一些,却也不是打紧,如今朝廷早已没有往日的效率了,皇帝十天半月也不朝臣,所以这两份奏章实际是在同一天到了天子的书桌之上,被天子御览的。天子看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奏章也是迷糊了一阵,便召见了首府丞相王茂一同商议此事。
王茂江南一才子,在先皇恩科时考上状元入朝为仕。此人年轻时也算得是一番热情,却只得以编修虚职,在这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几年。后学得一些钻营之术,便开始平步青云。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便使劲往上靠,最后便在太子府时常出入,太子对他的才学甚是认可,较之他又懂得官场规则,在先皇驾崩老丞相归田后,他便顺利的做到了首府丞相之职。
此时的王茂虽已过了知天命的年岁,精神上却宛若一个年轻人,甚至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王茂在殿外等候了片刻,便听的天子传他入殿。天子端坐在龙椅之上,只两个侍女依偎在他身侧,龙案上放了一干器皿,盛有一些美酒酱酿,侍女正喂天子吃着一只羊腿。见王茂已来到殿上,便满脸堆笑着用侍女的裙摆抹了下油滋滋的双唇道:“给王丞相赐座,老丞相看下这个吧!”一个侍女端来一个蒲团,另一侍女端来一个铜盘,里面便是那两份奏章。”
王茂将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逐字逐句的看着这两份奏章,却一时也难以分辨孰真孰假,便做了个折中法子。他向天子禀告道:“万岁,不妨让这二人一起派人将杨虎押解来,这二人的对错也不要去追究了,只要能把杨虎捉来,藏宝图的事情有了了结便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天子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挥了挥手让王茂着手去办理了,王茂回到府中就按之前的法子给龙良弼和沈鄂写了天子的手谕,叫来书吏将手谕送到了送奏章的人手中。沈鄂和龙良弼的信使一直在驿站等候消息,这回消息来了自然承接后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去,在那同一天里手谕便到了龙良弼和沈鄂的手中。
这结果不是龙良弼想要的,也不是沈鄂想要的。他们都各自打着算盘,一个想着在押解的路上将杨虎放了,一个则想着如何在半路上找来那藏宝的地图,然后将杨虎解决了。现在两人同去押解,互相掣肘,计划自然就会麻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