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俺家里人给俺烧的金元宝,都给您了。麻烦给俺安排个好人家。”轮回井前,李老实老实巴交地捧着一锭大金元宝,恭敬地递给鬼差。
“千万不能让上头知道我抓错人了,得赶紧把这小子打发走。孟婆汤是按名额分配的,就不给他喝了。”鬼差心中思量着,然后对李老实道:“嗯,不错,算你小子懂事。说说吧,想投胎到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人家?”
“俺就投胎到古代吧,现代人压力太大,人心眼儿太多,俺老被人欺负。最好是能有个漂亮老婆,再有栋房子。您看俺上辈子一直打光棍,别说房子,连个鸡窝都没有。”
“嗯,你还别说,算你小子运气好。要按照你上辈子积累的功德,这好事是轮不到你身上的。赶巧了有个缺位,那人是个短命鬼,正好我把他提前钩来。你先跳进这井中,等我号令。”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李老实连忙磕头,然后噗通一声,立马扎进了轮回井中。
恍惚之间,李老实来到一个大房子里,看到床上躺了一人,一脸的死气。这人身上盖了床厚被子,看不清身形。床边做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手里正端着一个瓷碗。
李老实看着这一幕心中大喜,果然是有钱好办事,这就给俺办妥了!
“快快躺下,上他的身!”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不及多想,李老实立马爬到那人身上,平躺下来。
一阵白光闪过,李老实睁开双眼。
“大郎,该吃药了!”
李老实朝着声音看去,一双眼睛顿时光芒闪烁,哈喇子止不住地往下流。这婆娘,当真是太漂亮了!
“大郎,该吃药了,再不吃都凉了!”女人娇嗔道。
“你……你叫我什么?”
“大郎啊?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女子目光疑惑地看着李老实。
“俺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武松?”李老实挣扎着爬起身来。
“大郎你是真糊涂了?怎么连自家兄弟都忘了?叔叔他出了趟差,还没回来呢。”
“我嘞个去,狗日的鬼差收了我的钱还这样坑我!怎么老实人到哪都被人欺负?”
李老实猛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看之下差点气晕过去,那一双小短腿比腊肠狗长不了多少。
“你是金莲吧?”李老实颤声问道。
“大郎今日忒的奇怪,奴家又不曾换了姓名。”
“那我是武大郎?”
“你看你净说些胡话,快快把药吃了,早日好起来,自打你病了,奴家熬得苦呢。”女子一副委屈模样,端着药碗就往他嘴边送。
“这特么是毒药啊!”李老实心中呐喊,以往小说电视中的情节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依照他的推断,这会潘金莲早已跟西门庆勾搭上了。要不是鬼差带着自己借尸还魂,武大恐怕早就凉透了。
不过好在重活一回的李老实此刻头脑好像也灵光了一些,他努力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对金莲道:“这些日子苦了娘子了,你先把药放下,待会我自己会喝。”
潘金莲还欲劝说,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叫她:“武家娘子,快快下来,帮老身看看这衣服合不合身!”
“王干娘叫我了,我先去一趟。大郎你好生安歇,记得把药吃了。”说完,慌不迭地就往楼下走去。
“最毒妇人心啊!不对,最毒的是鬼差。这他娘的真是被坑到姥姥家了。”
李老实,哦,不对,应该是武大,挣扎着爬起身来,端起药碗来到花盆边,将那碗毒药尽数倒了进去。
“想害老子,下辈子吧。等我兄弟武二回来,看你们怎么死!”
街市对面,王干娘茶铺。
西门庆抹了把头上的汗,仰身躺倒在床,臂弯里搂着一脸绯红的潘金莲。
“武大今天吃药了没有?”西门庆问道。
“吃……吃了。”
“嗯?真是奇怪了,你喂他吃药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兴许是药量不够吧?”潘金莲心下也是疑惑,明明昨天眼看是不行了,怎么今天好像又精神了许多,莫不是回光返照?
“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等他兄弟回来,咱俩都得摊上祸事。”
“再等一两天吧,依奴家来看,他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嗯,就依娘子吧。若是两天之后他还活着,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大官人,茶沏好了……”门外,王干娘充满谄媚气息的声音传来。
“这王干娘,时间掐得还挺准。”西门庆戏谑地笑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金莲的翘臀上:“别赖着了,等武大死了,有的是时候缠绵。”
“官人真是讨厌,又在取笑奴家……”金莲亦嗔亦怒,眉目含春,看得西门庆一阵的心花怒放。
出得门来,西门庆掏出一锭银元宝递给王干娘,乐得这老婆子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一样灿烂。
两天之后,潘金莲彻底坐不住了。
这两日里,武大总是找出理由来将自己支开,等她回来的时候,药碗就空了。她心里愈发地确定武大已经知道药汤里有毒了。再看武大这两天,简直像换了个人,原本只能卧床养病的他,今天居然能下床走动了。面色也红润了,吃饭也香了。整天乐呵呵地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可急煞了我们的小娘子潘金莲了。
这不,到第三天一大早,金莲就急匆匆地往王干娘茶铺去了,让王干娘赶紧知会西门大官人前来议事。
待到西门庆到来,别的什么没说,二人先是关起门来一阵干柴烈火。遇到这种事,万事都得先往后放一放。等到二人宣泄完了过剩的荷尔蒙,才将王干娘叫了进来,商量谋害武大之事。
在这个以谋害武大为中心思想的会议之上,三人各抒己见,充分发挥了自身的聪明才智。
有说等他出门用马车撞死的,有说骗到河边给他推河里淹死的,还有说让西门庆买通官府,随便给大郎安个罪名在狱牢里结果了他的。总之是众说纷纭,精彩纷呈。
最后,还是咱们西门大官人见过大世面,做过下流勾当,有着丰富的害人经验。他一拍板,定下计策,雇上一伙贼人,佯装打家劫舍。去武大家中,抢了银钱,然后谋财害命!这样即使官府追查下来,也能推给贼人,自己这一伙人落得一身干净。
说干就干,西门庆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要不人家也不能把药铺开满整个阳谷县不是?于是西门大官人骑上快马,连夜出城,奔着城外贼人聚首的山头而去。
且说这日,月黑风高,武大早早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心中在思念一个人——自己的兄弟武二郎武松。且不说武松关系到自己的安危,单就是各种影视节目中武松那英武不凡的形象,就让武大颇为好奇。
正沉浸在对英雄的幻想中的武大,思绪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乱,转头一看,正是金莲。
“大郎,你可睡了?”金莲小声询问。
“没呢,正在思念娘子。”武大胡乱地答了一句。
听她这么一说,潘金莲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不忍。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跟武大毕竟是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要说真就没一点感情,那是说不过去的。
“这不是天天见么,想奴家作甚?”金莲小声问道。
“自我发病起,早未与娘子亲热,故而思念。”武大嘿嘿笑道,反正自己是借尸还魂,绿不绿帽子的无所谓。前几日身体不允许,今天他感觉身上有了些个力气,进而动起了歪心思。
“呸!”金莲啐了一口,而后眼波盈盈地看着武大:“大郎,你我夫妻一场,但是奴家跟着你确是太苦了些。”
武大默不作声,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其实奴家一直是心属叔叔的,只是奈何天意弄人,阴差阳错地随了你……”说道这,金莲嘤嘤地哭出声来。
“我知道。”武大说道。
“你说什么?”金莲泪眼朦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武大。
“我说我都知道。如果你初心不改,我倒是愿意成全你们。我可以将你休了,然后让你与我兄弟远走高飞。”武大拍了拍金莲的肩膀。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为何不早说?”金莲一脸悔意。
“我这不是没赶上么……”武大无奈。
金莲还欲再说些什么,忽听“嘭”地一声巨响,是门被踹开的声音。然后一伙贼人,举着火把,吵吵嚷嚷地就冲了进来。
“把银钱全部拿出来,否贼休怪老子手黑!”
我嘞个去?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抢劫都这么明目张胆么?
武大在脑海中快速盘算,思索着应对之策,忽然想起这个时代的人都很看中名号。忽地从床上爬起来,大声说道:“兄弟混那条道上的?我家兄弟是打虎武松!”
“噗呲”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扎穿了武大胸口。武大只觉得透心凉,心飞扬,然后他又死了。
“你特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武大用尽平生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记灵魂拷问。
临死前,她看到金莲一脸的不忍,满面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