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铁牛寻武松何事?”武大问道。
“嘿嘿……”李逵憨笑了一声:“俺本是江州神行太保戴宗收下看守小兵,有一日无意中听闻阳谷县出了个能打死老虎的好汉,俺滴个亲娘诶,空着手,就凭一双拳头就把老虎打死了。俺铁牛平日里最佩服英雄好汉,这不就从江州直奔阳谷县,看看那好汉子是不是还缺一个使唤小厮。”
“哈哈,兄弟看到没,这大汉可是奔着你来的!”武大笑着说到。
武松见这人确实憨厚,不似作伪。又听到对方是奔着自己的名头来的,一时间怒气就削减了大半。也上前抱拳道:“在下正是阳谷县武松!”
一惯憨厚的黒厮,此时却好似多长了个心眼儿。围着武松绕了一圈,上下打量了数遍:“你莫不是诓俺?怎么俺刚说来寻武松,你就成了武松?俺哥说江湖上坏人忒多,看来不假。”
“呵呵,你这黒厮跟传闻却是不同,都说你憨厚耿直,我看心眼儿最多的反而是你。”武大笑骂。
“胡说,俺铁牛最是实诚!”
“哼!”武松冷哼一声:“武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要信便信,不信的话就此别过!”说着,武松拽过武大就走。
这一下,李逵反倒是信了,慌忙拦住二人:“哎哎哎~别走!是俺哥哥交待俺要多个心眼儿的。你们要去哪里,带俺铁牛一个。”
“不瞒铁牛兄弟,我们兄弟是杀了人,正要去梁山入伙。听闻梁山晁保正,为人豪爽仗义,结交天下好汉,眼下正要去投奔于他。”武大说到。
“梁山的大名俺也听过,前些日子听戴宗哥哥说过,他们劫了一批生辰纲,想不到在梁山逍遥快活。算俺铁牛一个,俺也要入伙!”
武大看了一眼武松,武松却说:“全凭哥哥做主。”
“哈哈,如此甚好,路上有铁牛兄弟作伴,咱们岂不是更加快活?”
李逵一听,这是同意了!又露出憨憨的笑容。
一路上三人结伴而行,接触下来,武松对李逵愈发地喜欢起来。发现此人确实是耿直憨厚,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有什么说什么,正对武松胃口。
其实阳谷县距离梁山并不算远,普通人的脚程,一两天的也就到了。武大一行三人都是身强体健,当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八百里水泊上的时候,三人不禁都被眼前美景吸引。就连李逵这个莽汉也不禁感叹:“能在这样的地方快活,岂不是神仙样的日子……”
武大遥指不远处的一处酒店,对武松李逵二人道:“现在日色渐晚,咱们且去那吃些酒水饭食。明日一早,再去拜会晁天王。”
正在酒店百无聊赖的朱贵,忽见门帘被掀开,正走来三人。一个相貌堂堂,英武不凡。一个通体黢黑,铁牛一般。还有一个,却好似短了半截。然而朱贵是什么眼力,这些年来经营酒店是假,为梁山收集消息却是真。打这三人一进门,就看出这个矮个子的中年人却是不简单,另外两人隐隐有以他为首之势。
行走江湖,最忌讳以貌取人。朱贵深谙其中道理,所以对大郎也多留心一些。
“这里可是旱地忽律,朱贵的酒店啊?”武大一进门,就见一长大汉子,高颧骨,三叉胡,一双小眼睛却是精光闪动。心下就明了自己找对地方了,这里正是梁山的情报站。
“哦?敢问好汉尊姓大名,怎识得此处?”朱贵略感惊奇,更是印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想。
“哈哈,在下武大,这位是我兄弟,打虎武松。这位是黑旋风李逵,我等皆是慕晁天王之名而来。”武大一一介绍。
“可是那阳谷县打虎英雄武松?”
“正是武松。”武松上前略一抱拳,行了个礼。
“久闻几位大名,快请里面坐!”
朱贵招呼几人坐下,又安排伙计上一些酒菜,嘴上虽说的客气,心中却是纳闷:“武松的名号自是听说过的,这黑大汉看着倒也是江湖中人,只是这矮个子武大……凭自己收集的情报信息,居然从未听说过此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此人当真是一无是处,所以散出去的耳目并不在意。要么就是此人惯于隐藏。”
“不知几位何故来寻晁天王?”朱贵试探着问到。
“俺是半道上截到他们的。”李逵脱口而出,却是引得武大武松一阵大笑。朱贵问了详情,也直叹李逵是个直人。
几人边吃边谈,武大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跟朱贵说了一遍。他明白这些是朱贵的工作内容,既然决定入伙梁山,像这些信息,即使他不说,凭梁山的势力也能查得一清二楚。还不如现在尽数相告,还能显出自己的诚意。
酒足饭饱,朱贵安排三人歇息,并解释道:“天色已晚,水上行舟多不安全,明日一早就安排客船送三位好汉上山。”
武大自是明白其中规矩,当即表示感谢。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朱贵引三人来到水泊边码头。远远地看到一艘快船驶来,船头站一精瘦汉子,扯着嗓子就喊:“朱贵哥哥久等了!”
“来人便是活阎罗阮小七,现担任咱们梁山水军头领。”朱贵适时地介绍到。
几人会面之后,自然又是一阵寒暄,然后武大一行三人登上快船,着实地领略了一把水泊美景。只是李逵这个旱鸭子,见水就怕,也不知是受过什么刺激。
武大见李逵紧咬嘴唇,一张黑脸都有些发白了,赶忙上前询问:“铁牛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感觉不适?”
“没事……俺不怕水……”
此言一出,惹得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在安慰了李逵一番之后,武大也来到船头,站在阮小七身边。远远地看到水泊中一座巍峨高山,随着船行逐渐显现,好似一艘巨大无比的军舰伫立水中。
“真是蔚为壮观……”武大由衷感叹。
“嘿嘿,那是。”阮小七有些自豪地道:“自从跟随哥哥来到这梁山泊,我才感觉日子有了盼头。这个地方,天不管地不管,皇帝老儿也管不到老子头上。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就算只过上一天这样的日子,我阮小七死了也能闭眼。”
“这样的日子,我以前也是不敢想的。”听着阮小七的话,武大想起自己前世,处处受人欺凌,处处遭到排挤。都说人善人欺天不欺,可是他从未见老天开过眼。为什么人们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势力?还不是因为,你老实巴交的过日子,日子永远过不好,永远都只会被那些不守规矩不重道德的人踩在脚下。
所以,两世为人的武大想开了。死,并没有那么可怕。人死鸟朝天,想要什么,得自己去争。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得放手去搏。别人能有的,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别人能做的,凭什么我就不能做?
仁义道德,只不过是上位者统治下层的枷锁。
“来这就对了,人活一世,总有权利让自己活地快活一些不是?”
武大看着眼前这个汉子,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他的毕生只有一个目的——快活。也正是这样的性子,在原本轨迹中,救了他自己。视官爵如草芥,视皇袍如玩物,所谓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行了许久的客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武大招呼武松李逵出来,远远地看到梁山脚下的码头边上,立了七八道人影。而为首一人,身高体阔,好似铁塔一般。武大一看便知,此人真是托塔天王晁盖。
“昨日得朱贵兄弟传信,说是有三位好汉远道而来,晁某闻讯后喜不自禁,快快有请!”晁盖见几人靠岸,笑容和煦,上前寒暄。
武大三人走下船来,只见李逵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俺滴个乖乖,怎么这水泊这么大,行了这许久,俺还是踩在地上踏实。”
众人莞尔,武大走上前来抱拳道:“小人武大,携我兄弟武松,还有黑旋风李逵,前来投奔晁天王。久闻晁天王礼贤下士,为人仗义,还望晁天王不要嫌弃我们哥儿几个。”
“说得是哪里话,三位兄弟来投奔晁盖,是看得起我,看得起梁山泊。酒席早已备好,还请随我等入寨。”
“有劳晁天王。”武大三人皆是抱拳行了一礼。
梁山众人,本都是豪爽汉子,所以酒席之上气氛也是颇为融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武大也无心隐瞒什么,所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酒吃得正酣,只见吴用在赤发鬼刘唐耳边耳语几句。刘唐略一点头,待到又吃了几碗酒后,跳将出来对众人道:“诸位哥哥,刘唐久闻打虎武松神力惊人,仅凭一双拳头就将老虎打死。我刘唐也是会些拳脚,今日有幸碰到这好汉上山,忍不住有些技痒,想与武松兄弟切磋一二,权当助兴。”
“好!”众人一阵叫好声,大多是些直心汉子,没那么多想法。只是武大早将吴用的举动看在眼中,心里明白这是要试探一下他们几人的斤两。
“刘唐兄弟回来,三位好汉刚刚上山,莫要伤了和气!”晁盖出言阻止。
“呵呵,无妨无妨。以武会友,本是我等江湖人的惯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武大也许久没见兄弟施展拳脚了,正好与诸位助助兴。”
晁盖见武大这么说,也不再好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想知道武松本事如何,只得对刘唐道:“记住,点到即止。”
“哥哥放心。”刘唐回了一句,转头看向武松。
“兄弟莫要伤了他。”武大嘱咐到。
“嗯,武松心里有数。”
为防止意外,二人都没取什么兵器,在堂中拉开了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