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武大再次回到小梅家中。
见武大回来,小梅赶紧又张罗着做晚饭。武大心中过意不去,这一整天的,除了吃就是吃,还老麻烦人家一个小姑娘。见小梅端着一盆水要去洗菜,赶忙走向前去帮忙。谁知好巧不巧的却是碰到了小梅的小臂处。
谁知小梅被碰到之后,居然呲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水盆也“哐啷”一声摔落地上。
“你受伤了?”武大关切地问到。
“没……没有。”小梅皱着没有,捂着手臂。
“还说没有,我看看!”武大不由分说,拉起小梅手臂,小心地将袖口挽了上去。
纤细白皙的小臂之上,一层厚厚的纱布裹在上面,殷红的鲜血却是透过纱布浸透出来,显得格外刺眼。
“你这是怎么搞的?”武大略有些心疼地问到。
“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刮到的。”小梅慌乱的掩饰。
武大强行拽住小梅手腕,将纱布层层取开,触目惊心的伤口漏了出来。那根本不是刮伤,看伤口形状,好像是被某种野兽撕扯开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
“武大哥,求求你别问了,都是我自找的……”小梅带着哭腔说到。
看到小梅这种反应,武大叹了口气,又去找了些纱布重新帮她包扎好,安慰道:“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了,只是希望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告诉我,什么事都一个人抗的滋味不好受……我知道……”
小梅哭着点了点,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武大哥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做什么饭?给我老实呆着!”武大板起脸,自己去炉灶边忙活起来。
一阵烟熏火燎之后,看着有些发糊的饭菜,武大尴尬地笑着:“这个,凑合着吃,虽然样子不大好看,吃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嘿嘿……”
小梅抿嘴笑着,仿佛看到武大犯囧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在武大催促下,小梅夹起一口菜,吃进嘴里,仔细地品尝起来。
“味道怎么样?”武大紧张地问到。
小梅先是皱起眉头,随即展颜笑着点点头道:“嗯,很不错。”
“真的?”武大也夹起一大口送进嘴里,咀嚼两下之后,干嘛“呸呸呸”地吐了出来:“怎么这么咸?”
小梅却是开心不已:“哈哈,咸吗?我觉得很好吃啊?!”然后又夹了一些,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武大见小梅这么给面子,心中感动万分,也艰难地再次举起了筷子……
吃完饭后,小梅看着武大:“我长这么大,除了奶奶,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饭吃。”
“啊……嘿嘿,让你见笑了。”武大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
“没有,印象很深刻,嘿嘿……”
入夜,小梅早早地回屋睡下了,武大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回忆着吴伯给他讲的故事,让他思绪万千。假设那两个年轻道人是师兄弟,年长的那个是师兄,另外一个是师弟。从故事里来看,师兄是知道自己没可能活下去了,所以最后使用秘法化作了槐树。那么,师弟去了哪里?当年槐树村的格局肯定不是现在这样,这么说来,师弟应该是后来留在槐树村,帮助村民们修建房屋布局阵法。
即使后来师弟一直没有留在槐树村,那也应该在这里逗留了很长时间。有可能是几年,也有可能是几十年。修建这么大规模的房屋建筑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怎么故事里对师弟后来的动向只字未提呢?是没有流传下来,还是吴伯有所隐瞒?
小梅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家中并没有大型动物,她为什么对自己隐瞒伤口来历?她的奶奶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从不让自己进入主屋?
武大在床上越想越乱,最后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恍惚之后,他看到小梅来到自己身边。他们两人身处浓雾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被浓雾遮挡。小梅就这么看着自己,甜甜的笑着。忽然之间,却见他手臂上多了一个伤口,血液顺着伤口不断地流出。雾气之中,传来野兽的吼叫声,忽然无数条黑影从雾气中出现,眼睛闪着莹莹绿光。无数双干枯腐烂的手臂从雾气中伸出,抓住小梅身体,将她向后拖去……
“武大哥,救我……”小梅眼中流出泪水,绝望地看着自己。
“武大哥……救我……”
“武大哥……救我……”
小梅一遍遍地呼救,武大的身体却是不受自己控制,无论如何都不能移动分毫。
“武大哥……救我……”
“妈的!给我动啊!”武大拼劲全力,终于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他睁开眼睛,用力地喘着粗气。
“真他娘的邪性,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啊!武大哥,救我!”武大猛地清醒过来,这不是做梦,是小梅真的在呼救!
武大赶忙冲到主屋,反锁的房门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阻碍,一脚踹开之后,就见小梅正被一个老婆子死死地掐着脖子。小妹正用手拼命地推着那老婆子的脸,而对方正呲着一嘴尖牙想要咬她。
“卧槽!”武大大骂一声,S级力量发动,直接上来掰开那老婆子双手,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挣脱了束缚的小梅,蹲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没事吧?”武大关切地问到。
小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见小梅能回应自己,顿时放下心来。
谁知那老婆子落地之后,居然跟弹簧似的又重新冲了过来,瞪着一双烂桃似的眼睛,直接奔向武大。
“我去,你还来劲了?!”武大也被拱出了火,操起凳子就要砸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小梅却哑着嗓子喊道:“不要伤害她,这是我奶奶!咳咳……”
武大赶忙收住攻势,抓住那老婆子伸来的双手,令她不得靠前。
“我去,小梅,你奶奶是得了狂犬病吗?怎么这么凶猛?”
小梅赶紧从旁边找来一根绳子,递给武大:“武大哥你先把她捆住,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武大接过绳子,将小梅奶奶按在一把带靠背的凳子上,捆了个结实。只是这老太太被捆住了也不老实,一颗脑袋往前一伸一缩地,张着大嘴跟要吃人一样。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说怎么老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
小梅眼见事情瞒不住了,看着奶奶思索了半天,终是决定将事情告诉武大。
“这件事要从一个干枯的鸡爪说起……”小梅脸泪眼婆娑地看着武大:“都是我害了奶奶。”
“前些天,我在村里那棵老槐树下碰见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他说他是一个修行法术的人,并且只看了我一眼就将我以前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一点也不差,就像他看着我长大的一样。后来,他打开了一个布包,里面乱七糟地装了很多东西。他说跟我有缘,让我随便挑一样。”
“你拿了?”武大问到。
“嗯,我也是好奇,就随便拿了一个,拿出来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干枯的鸡爪。我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就觉得很不喜欢那个东西,想要放回去……”
“然后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却拦住我,说选了就不能后悔……然后他告诉我说,那鸡爪上面有三个脚趾,每一个脚趾都能实现我一个愿望。我开始是不相信的,然后那人让我先许一个小愿望试试……说如果不灵的话,再把那鸡爪还给他。”
“你许愿了?”
谁知武大问完之后,小梅泪流如注地说到:“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奶奶……”
武大见她哭的伤心,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安慰半天,小梅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接着对武大说:“我许了个愿,我说我想要一笔钱……我只是希望奶奶跟我生活能过得好一些。许完愿之后,那鸡爪上的一支脚趾就蜷缩了起来。那人见我许完愿,说回家等着就行,愿望会很自然的实现,就像事情本该发生一样。”
“后来一连过了好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有一天我跟同学进城去玩,因为回来的晚了,奶奶担心我就去村外公路上接我。结果……出了意外……”
小梅抽噎着,接着跟武大讲述:“后来那司机通过保险公司,赔偿了一笔钱,可是奶奶却不在了。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武大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小梅的肩膀。
“奶奶下葬之后,我特别想她。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过去的人生里,每一天都是奶奶陪着我的。没有奶奶,在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后来,我实在是太想奶奶了,然后我忽然又想到了那个鸡爪……”
说道这,武大已然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果然小梅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从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早就被我忘掉的鸡爪,对着它又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奶奶能回来,继续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