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乾清殿中却是明亮如昼,齐之恒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仍旧是批阅着奏折。
“陛下,夜深了,皇后娘娘心疼陛下政事劳碌,特意命人送了汤来。”高公公端着汤盅从殿外走了进来道:“陛下也有许久不曾踏入后宫,皇后娘娘说后宫如今人心惶惶,还望陛下莫因政事而忽视了后宫。”
“不过几日,何来的人心惶惶?”皇上放下了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不满道。
高公公立即放下了汤盅,上前为陛下按摩道:“淑妃娘娘最擅长此道,往日陛下偶感不适,便喜去淑妃娘娘宫里。”
“淑妃也来过?”皇上摆了摆手,让高公公站在一旁,“这几日,后宫来了不少人吧?”
“奴才都按陛下的吩咐,打发回去了。”
皇上点了点头:“宫里禁足那位如何了?”
高公公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起这位。不过只一瞬间,高公公便立即回答道:“回陛下,听教习嬷嬷说,文嫔娘娘聪慧过人,乖巧温婉,每日教习的规矩都学得极好。”
“乖巧温婉?”皇上闻言却是颇为不屑地轻笑道:“她那性子哪里乖巧?又哪里温婉?”
高公公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既然教习嬷嬷如此说了,派人明日去宣旨。”皇上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就说朕念及文嫔初次入宫,其改正态度优良,从明日起免除每日规矩教习和禁足。”
“是。”高公公随即应下,“陛下既解了文嫔娘娘的禁足,是否从明日起便把文嫔娘娘的绿头牌重新挂上?”
皇上皱了皱眉,摇头道:“等两日再挂上吧,也好让她长长教训。”
“是。陛下今日是否要翻牌子?”高公公又问道。
“朕今日若不入后宫,你是否打算一直劝朕?”皇上深深看了高公公一眼,目光有些莫测。
高公公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奴才也是没有办法,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前来给奴才施压,让奴才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陛下劝入后宫。奴才虽听命于陛下,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那里,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啊!”
“那你倒是敢得罪朕。”皇上轻笑一声,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生气。
“奴才跟随陛下多年,陛下宅心仁厚,又向来孝顺太后娘娘,奴才这才斗胆……”
“高奇,你既跟随朕多年,就该知道朕最不喜何事。”高公公的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打断了他。皇上声音虽然起伏并不大,但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凌厉,“朕念你多年跟随,今日之事不与你追究,若再有下次,这总管之位,宫里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只这么一会儿,高公公额头之上已经满是汗水:“奴才明白。”
“传令下去,摆驾宁心延。”皇上却只淡淡地扫了眼高公公,冷声道。
高公公立即应下,急忙起身前去安排。待出了大殿,夜间的冷风一吹,才惊觉刚才一会儿的工夫,里衣竟早已湿透。
高公公苦笑一声,虽然惹怒了陛下,可至少两宫娘娘安排下来的事情,他到底是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