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肖晓知道了安宁殉职的消息,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好像活着,又好像没活。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游离在这座城市中,不是痛苦,也不是悲伤,就是茫然,总感觉只是一场梦,一场,只要醒来,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梦。
直到站在这里,直到看见安宁的哥哥双眼肿着,脸色苍白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有了真实感。
原来,那个女人,是真的不在了。
那个,他夜夜辗转反侧,日日心里惦记;那个,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放在心里的人;那个,他为之不断努力奋斗,能有朝一日能现在她身边保护她;那个,把他从烂泥中拉出来的人。
真的,不在了。
他所惦记的,他所努力的,他所憧憬的,如今,都没有了意义。
肖晓忽然觉得,好像,他活的意义,没有了。
安长念拉住郭茶的手,抬腿向门外走去,留下肖晓一个人,好好和安宁说说话。
郭茶踉踉跄跄的跟上,也没来的及和肖晓道别,再蠢的人,都知道肖晓和安宁肯定有过往,他此刻,也听不进去自己说什么。
刚出殡仪馆,郭茶随着安长念去取车,抬眼就看见了在白色奥迪里的唐亦青。
唐亦青也看到了他们,看着两个人牵住的手,眉头紧蹙,心里莫名的就不舒服。
顾忌着安长念此刻心情不好,郭茶也没上前打招呼,微微点点头示意,就快步跟着安长念上车。
唐亦青盯着安长念小心翼翼的护住郭茶上车,车开出了好远,他才收回视线。
肖晓看着照片里,还眯着眼笑的开心的安宁,心,如同撕裂了般的痛。
他抬手搁着玻璃轻轻抚摸那张笑颜,那张,在梦里,他看了无数次的笑颜,眼泪喷薄而出。
安宁,安宁啊,他在心里无声的叫着,那个曾经在他嘴边无数次的名字,他此生,再也没有叫出口的机会了。
肖晓沉默的回到了家中,和帅子阿青合住的房子,他沈默的打开房门把自己缩了进去,唐亦青看着关上的门,无声的叹了口气,回了公司,帅子不在,肖晓情况也不好,公司那边,只能靠他一个人盯着。
肖晓蹲在门口,后背抵着门,双手环住膝盖,这个动作做起来很不舒服,可是此刻,只有这个动作才会让他好受一点,好像,有着依靠,有人拥抱。
发呆了好久,他才缓缓掏出安长念递给自己的手机,慢慢的打开,慢的,像按了慢播放的老电影。
手机一打开,是一张昙花手绘的图片,很明显是很久之前画的了,因为像素都不是很清晰。
看着稚嫩的线条,肖晓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画的。
是的,除了肖晓以外,只有安宁一个人知道,肖晓擅长画画。
是天赋。
安宁极喜欢昙花,那一夜,家中的昙花三朵一同盛开,她邀请肖晓来看,盛夏的夜里,半大不小的两个孩子,相互依偎着静静地看着花朵绽放,盛开,和枯萎。
肖晓回到家,就用铅笔描绘了一幅三朵昙花图,两朵盛开,一朵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