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灵萝了解到那目盲鲜卑女乃是刹那门一宗主,这些鲜卑人俱要听从她的号令,无怪乎那些鲜卑人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
灵萝拿出安化门舆图,几人一番计划部署,商量三日后的丑时,人们睡眠正深、城防甲兵换防时行动。这三日,几人要抓紧时间采购所用的工具。城墙约有十米高,飞爪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绳索、夜行衣之类的工具,夺得老将军挂于城墙之上的尸骨后,他们一路向西,由霍世子携带尸骨骑马前行,其余人负责干扰,直到到达淮南道一路乘舟北校
部署完后,霍希义单独叫住了灵萝,道:“这些日子家弟承蒙灵萝姑娘照顾,如有机会,霍希义定要好好报答姑娘。”
灵萝道:“霍将军言重了。”
霍希义接着道:“姑娘年纪轻轻,武学就有如此造诣,令在下钦佩。”
灵萝微赧:“将军太过谦逊了,若不是霍世子中途阻止,女子恐怕早已是将军的手下败将。”
霍希义轻轻一笑,显出与身份不同的儒雅风范:“我不妄自菲薄,姑娘也切莫过谦。只是还有一事烦请姑娘帮忙。镇守安化城门的那位折冲都尉李寿明乃是一个十分不好惹的角色,到时由我拖住他,还要烦请姑娘护着弟。”
灵萝抱拳:“好。”
霍希义一笑置之。两人相视一笑,全无初见那般剑拔弩张之态。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发现院内十余个刹那门人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望向外墙。灵萝向他们视线方向望去,只见臭道士侧躺在系着银铃的银丝线上,一手拿着鸡腿,一首拎着酒壶。
怪不得中途不见这臭道士人,敢情买酒去了。
还没等灵萝出言阻止,一个刹那门人短矛已然抛掷过去。一道青影拂过,长袖一卷,短矛自被其卷入袖郑而墙上道士仍旧安然无恙喝着酒。
短矛扔在地上,青衣霍希义恭谦道:“阁下可是檀清观的道长?”
灵萝叹了口气道:“是我朋友。”
玉无忧仿若后知后觉笑道:“刚才好险,吓死贫道了。”
他从墙上刚要下来,一个没站稳,被银丝绊了一下,银铃叮当作响,少年道长重重摔在地上。
掸璃身上的灰,玉无忧踉跄着爬了起来,宛如一个喝多聊醉汉,对着青衣霍希义道:“你这个臭丫头,贫道找了你半,原来你在这儿。”
众人怔住。
灵萝拽着玉无忧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面前,无奈道:“这儿呢。”
霍希义笑了,道:“灵萝姑娘这位朋友还真是有趣。”
灵萝道:“不过是个垃圾醉鬼道士。”
众人这才缓缓散去。
灵萝闻着臭道士身上刺鼻的酒气,皱起鼻子问道:“你这臭道士这是又喝了多少?跟刚从酒缸里爬出来似的。
玉无忧不理她,拿起满是灰土的鸡腿放在嘴边。灵萝也不阻止,静静等着臭道士吃灰,哪知玉无忧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灵萝,笑道:“专门给你这臭丫头带的鸡腿,趁热吃。”
灵萝看着突然举到自己面前的脏兮兮的鸡腿,残忍的拒绝了臭道士这份好心。
出来的时候没带银钱,好在灵萝没白疼霍三这个徒弟,从他那搜刮了几十两银子,想着在距安化门不远的客栈要两个房间。从镖局出来,臭道士眼神便恢复了清明,道:“霍希义此人并非那么简单,与虎谋皮,你可要想清楚了。”
灵萝早在刚才便看出臭道士是在装醉,她一笑,道:“放心,提放着呢,只是眼下,与其与他一争,不如配合着,走一步算一步。况且我不是还有你呢吗?”
玉无忧笑道:“现在知道贫道的重要性了?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让贫道给你当打手可是要大出血的。”
灵萝撇嘴:“玉扒皮。”
玉无忧桃花眼一眯,笑得玉树临风。灵萝想了想,忽然道:“在这之前,我还要去一趟王府。倾覆还在公子那。”
夤夜。琮王府内。
灵萝偷偷摸摸翻入墙内,摸着来到了她平时所住的院落。她的院落紧邻楚怀瑜那座藏满孤本遗卷的书房阁楼。路过时,她见阁楼灯仍亮着,公子向来有深夜苦读的习惯,大概此刻正在房中读书呢。想着与公子不过这寥寥数步远,却已无脸见他。到底还是自己脸皮太厚了,公子向来厌恶与人亲近她又非不知,平时总是摸着公子的底线走也就罢了,竟还轻薄与他。
她默默叹了口气,抹黑去寻放在床头的倾覆。岂知这一抹,却摸了个空。外面似乎有人走进院子,灵萝若是此时出去,少不了要与那人撞个满怀。她恼自己想的太远,一时没注意人已走到房间前。连忙躲到了锦绣屏风后面。
那人手执一盏夜灯,推门而进。将灯挂于桌前,修长身形依稀透过屏风。
是公子,他来这里干什么?灵萝屏住呼吸。
楚怀瑜并未往里间探来,只是坐在桌前,煮水烹茶。不一会儿,春神碧螺的清香气便传了过来。
公子深夜不读书,跑来她的房间喝茶,这实在怪异。灵萝心翼翼顺着屏风缝隙向外看去,檀木圆桌上公子手边摆放的可不就是她那把倾覆?
“出来吧。”公子淡淡道。
灵萝呼吸一凝,感觉浑身血液简直都要充到脸上,再顺着汗往下流。她磨蹭着走出来,讪笑道:“这么晚了,公子还没睡啊?”
楚怀瑜从容凝视着她,慢慢站起,道:“你是回来找这把剑的。”是陈述的语气。
灵萝笑着打哈哈道:“这把剑又破又旧,我想着放到公子这也没用,与其这样,不如我拿走……也省得占地方。”
楚怀瑜道:“拿走以后彻底消失,再也不回来。”
虽然面色依旧平淡,可他这语气倒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灵萝总觉得哪里不对,转念一想也是,自己轻薄了人家,一句话也不就走,看起来这作风确实不咋样。她只得硬着头皮提起当初那档子事:“那在春日宴上……”
她一边着,一边偷偷观察楚怀瑜的反应。见他一双深色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才接着道:“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我没别的意思。”
楚怀瑜瑞凤眼微眯:“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