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聂家女戴孝杀兄,岩甲军马踏长安(1 / 1)涂苏凡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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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三喃喃道:“一座城门都成困难,还要破开两座?”

他摇摇头,望向沙盘道:“干脆截掉护城河,将他们围困于城中算了。时间一长,我就不信姓楚的不会缴械投降。”

灵萝与陈岩佐相视一笑,无奈道:“长安城中物资充沛,粮食储备丰裕,要是拼消耗的话,恐怕也是我们后方补给先跟不上。况且兵贵神速,要是等他们的支援部队跟上,我们的军队很可能会被两面夹击包了饺子。”

霍三身子后仰,几乎是半躺在黄梨木太师椅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真拿他们没办法了吗?一会儿我去问问无忧子道长,能不能做场法事,引下天雷将皇帝老儿劈死。”

“即使是端帝那样的昏君也自有他的气运所在,霍小世子未免也瞧得起贫道了。”玉无忧双手环胸斜靠在二楼廊柱上,笑着说道,“不过虽然贫道无法引下天雷打开城门,有一人却能。”

“谁?”霍三问道。

“霍家二公子。”

霍三与自己那位迂腐二哥向来说不上几句话,闻言以后更是对这道士的话感到十分怀疑。嘴里整日念叨着“临患不忘国,苟利国家不求富贵”的霍希圣会冒着被指责叛国的风险为岩甲军打开城门?

陈岩佐却了然一笑,道:“道长说的是。霍家忠君爱国,替大端守国门,也要看忠的是哪位君,爱的是哪门子国。希圣贤侄饱读圣贤书,当理解此道理。”

灵萝将倾覆收起放在桌上,坐回位置低头饮茶,心中却免不了感慨:

楚端走到这个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于正统性而言,他不顾满朝阻拦肆意更改国姓,已然失了正统。于边关将士而言,他杀害霍老将军枭首城门,失了军心。于百姓而言,他连年征税,使百姓民不聊生,失了民心。官、军、民三心尽失,任他王朝有多大的基业也会一朝败光。

端晟十六年秋,以萧太子后人萧青鸾为首的岩甲军进攻长安,在长安城外驻扎五万大军。同时西面以霍希义为首的西疆军也自西向东,直捣长安。遭遇罗万象的龙武军后,两军对战打了三天三夜,最后霍希义以多胜少,冲破河西沿线。

正逢多事之秋,长安内部也发生了不小的动乱。收到圣旨勤王护驾的琮王楚怀瑜却因遇刺重伤未能及时增援,导致长安孤立无援。而以霍执忠老将军次子霍希圣为首的读书人则逼到宫门,直呼要恢复萧氏正统。

闹事的读书人无疑遭到了血腥镇压,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没过几天,街上的百姓都在传唱:“楚端气尽,鸾萧当兴!”

长安城外,黑云压城。数万岩甲铁骑手持长枪,右臂系精铁盾牌,每行进一步便带着摧山震岳之势,令人闻之胆寒。

灵萝身穿一身玄甲坐于马上,身边依次是玉无忧、霍希义、陈岩佐,身后是张权、陆拾柒和王诞。

兵临城下,霍三叫阵。众人向城墙上射箭,掩护陆拾柒来到城门前。

貌不惊人的汉子高喝一声,力拔山河,脚下被踩踏出一个巨坑。他浑身青筋暴起,太阳穴更是鼓胀突出。那座用坚实红松木制成的城门竟真的被他推动寸余,露出中间闩着的木拴。

驻守城门的端军大惊失色,俱没想到有人竟有如此神力,可力扞城门,连忙增派人手抵住城门。

城门之上不断有羽箭与巨石砸下,岩甲大军铁盾坐地,应对起这种场面泰然自若。灵萝随手截下一支羽箭,向着城门上那个发号施令者蓦然掷去,羽箭划破上空发出焰火般“嗤”的一声响,箭头迅捷没入那名主将脑袋,余劲未消,仍旧穿透他身后一名守军的头颅,深深钉入城楼之上。

城下军心大振,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呼喝。

城上众士兵面面相觑,却是无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陆拾柒脚下的坑随着他的不住用力,如毛笔划过的一道深深沟壑。他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力,呼喝声震如春雷,不断撞击着这座城门。

城门上的灰如雨倾洒而下,落了并不健壮魁梧的汉子一头一脸。他浑若未觉,蛮推不行,便用尽了全身力气撞击。骨头砸在数尺厚的城门上,发出沉重的响声,陆拾柒半边身子已经被撞烂,城门的大铜钉上面满是人血。

城头上的箭羽略微稀疏,先前往下射箭的那些死得差不多,如今换了另一批人。这伙人学聪明了一些,在箭上涂了燃料,点上火后,弓如满月向岩甲大军射下。

霍希元用长剑挑飞如流星般射下来的羽箭,凑到灵萝跟玉无忧的身边道:“师父,没有攻城车,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撤回以后从长计议。”

灵萝未说话,眼睛穿透城楼之后仿佛看见了里面的仇人。聂怀远,你既然还敢出现,就别怪我今日取你狗命!

玉无忧见灵萝眼底隐隐出现的红血丝,对霍小世子淡然笑道:“先别忙着撤退,也许事情会有新的转机。”

霍三不知他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蓦然,在城墙之上接二连三有端军倒下。灵萝耳力敏锐,听到了一阵惨叫声,好像有什么在城内厮杀。

难道是有高人相助?

城上射来的阴险羽箭很快偃旗息鼓。城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陆拾柒一下又一下不要命地撞击城门。

灵萝抬手示意他停下,双目紧盯那座城门。那座仿佛有万斤沉重的城门轻轻动了下,接着被人从里面慢慢打开。

满地尸首。

一披麻戴孝的女子傲然挺立,手中捧着的头颅仍不住往下淌血。她独自站在那里,高喊道:“聂家山庄余孽聂采彩,恭迎岩甲军进城!”声音悲怆而凄凉。

昔日红衣换白衣,聂采彩手中所捧着的正是其兄长聂怀远的一颗人头。

灵萝震惊,道:“聂采彩?”

聂采彩上前一步,将聂怀远的人头轻轻放在地上。她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这位在孝义两边苦苦挣扎的大小姐凄然抬头,对着灵萝的方向微微勾了下唇角,说道:“聂家欠江湖的,由聂家偿还。我欠聂家的,由我偿还。”

她说罢,将刀架在脖子上。长刀没有半分犹豫,割破了脖颈。殷红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轨迹。

鲜血染白衣,这位性子刚烈的女子在众军面前以最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秋风瑟瑟,灵萝声音平静,道:“众将士,随我入城!”

一阵整齐划一的铁甲声,数万岩甲军脚踏烟尘,自城门而入。

只是大军路过那名孝衣女子的尸体时,皆是绕道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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