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瑟尔看了看天空,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阴沉模样。
不远处的墓园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郁。
罗萨尔的墓园并不算荒凉,没有乌瑟尔想象中杂草藤曼盘根错节,虽然旧是旧了点,但至少还算干净。
无视掉花坛上写着的“禁止采摘”的警告,乌瑟尔摘了一把花走进墓园,来都来了,总得带点啥,不然很不礼貌的样子。
看墓园的老头看着乌瑟尔手里的花有些心疼,准备上前找这厮理论,岂料对方拔出剑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老头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再看看拿着剑对自己笑的乌瑟尔转头就走。
等乌瑟尔消失在转角,老头心疼的看着一片狼藉的花坛,刚准备破口大骂就看见花坛边上放着的一枚银西克···
第一次来道罗萨尔墓园的乌瑟尔就像个熟人,七拐拐的来到一处有些破旧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致安丽娜——愿死亡能安抚你饱受折磨的灵魂”落款人的名字被硬生生扣去了。
在面具男所展现的画面里,乌瑟尔看着浑身是血的德莱恩一点点扣掉自己的名字。
或许他认为自己辜负了姐姐的期望,没有成为她所期待的人,所以不配将自己名字留在墓碑上,也或许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
德莱恩的死,乌瑟尔可以毫不在意。
在成为冒险者的时候,他得到的第一个教训就是,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对杀死德莱恩他没有半点负担,哪怕此刻站在安丽娜的墓碑前。
但是,乌瑟尔的在意的是德莱恩的死前的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感情。
没有半点悔恨,也就是说在死前他都认为自己所作的都是正确的。
就像面具人说的一样,德莱恩是一个可怜的人。
他坚持着自己的“正义”的同时又怀着一颗过于软弱的心,他无法面对自己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又无法背弃坚持的理念,与其一直苦苦煎熬,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不经他人恶,不劝他人善,见证过德莱恩的命运,乌瑟尔觉得自己勉强可以理解这个矛盾的人,但也仅此而已罢了,对错是非也轮不到他来评价,唯一有资格评价他的人早已埋进黄土。
乌瑟尔每次看见那串项链都会想,假如自己是德莱恩,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否也会向他那样走向某个极端?
答案让乌瑟尔也十分惊讶,他大概是会的···
这个答案一度让他很不理解,一直到看见的安丽娜的墓碑乌瑟尔才明白原因。
德莱恩也好,他也好,说到底也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英雄的气概,也没有枭雄的狠毒,没有贤者的智慧,也没有领袖的决断。
失去心灵羁绊,那产生的空洞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太难填补。
······
薇薇安和贝奥武夫在大树旁看着远处的那个人。
贝奥武夫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对薇薇安来说,那个坐在墓碑前的人却无比陌生,她无法形容此刻的乌瑟尔。
这个男人没有平常的从嬉皮笑脸,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和自己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她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肩膀却被按住了。
“让这个家伙一个人坐一下吧,每个冒险者都有藏在心里不想说出来的事情,那是只有对自己才能说的话,或许有一天他能对你说,但是不是现在···”
薇薇安看着贝奥武夫,把迈出去的脚受了回来,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乌瑟尔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还你了,告诉你那愚蠢欧豆豆以后别跑到别人梦里来,神TM烦,就这样吧,我走了,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把项链放在墓碑上,乌瑟尔转身离开,至此德莱恩的委托完成!
离墓园大门越近乌瑟尔的脚步就越轻快。
在看门老头看奇葩的目光中,乌瑟尔连蹦带跳的走了出墓园大门。
“系统系统,我最亲爱的朋友,我又完成了一个委托,赶紧把奖励发我噻。”
听见乌瑟尔的呼唤,系统感叹这家伙真TM现实,平时叫自己带孝子叫的不亦热乎,到这个时候就是最亲爱的朋友。
“德莱恩的委托完成,任务结算,奖励九百经验值,九百灵魂结晶。”
乌瑟尔看着系统面板上突破到三位数的灵魂结晶热泪盈眶,多少日夜自己只能看着面板默默咬床单,现在终于不再是鸭蛋啦!
看着看着,突然乌瑟尔觉得有点不对劲。
“歪,带孝子,为什么都是九啊?解释下啊,我感觉你在嘲讽我啊!”
“呵呵,要不给你改个六怎么样?”
“六千?”
“你在想屁吃!”
九就九吧,总比没有好,乌瑟尔默默在心里小黑本上写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带孝子又在嘲讽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系统你等着,今天你爱理不理,总有一天让你高攀不起!
不过记小黑本归记小黑本,这次任务系统还是蛮大方的。
高达九百的经验值和灵魂结晶在乌瑟尔印象中十分罕见,这个鬼系统对任务奖励发放十分的迷。有时候累死累活只有可怜的一点,有时候顺手而为又TM贼多。
系统似乎有自己的一套评分标准,乌瑟尔死皮赖脸打听过好多次都没个答案。
哼着小曲的乌瑟尔在马夫奇怪的目光中打开车门。
“哈哈,我真是眼花了,薇薇安那个对A怪怎么会在这里。”
乌瑟尔干笑着关上门对着马夫说道:“我突然觉得走回去也挺不错,天气这么好不活动活动可惜了,再见!”
马夫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
“客人,马上要下暴风雪了。”
“没事,没事,暴风雪而已,小问题!哈哈···哈哈!”
在心里祝福马夫全家安康,乌瑟尔转身就准备跑路,结果车门被打开,薇薇安抛着钱袋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在贝奥武夫兴灾惹祸的目光下,乌瑟尔焉了吧唧的走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