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到的是不请自来的林夏云,自从那日被郁采桑邀请过府叙话,对方和郁采桑的感情算得上是突飞猛进,郁采桑不是名门闺秀,林夏云却是叛逆千金,两个人算得上是志味投契的朋友,算不上无话不谈的姐妹,但是也亲近得很。
恰巧就在这日郁采桑宴请的时候到了,虽然她只是还没有出嫁的小姐,但是同这些夫人年纪相差也并不大,说话间也算和谐,因而这个不亲自来的林夏云就成了这个夫人茶话会中的意外。
第四个到的季氏,其人的夫君没有什么才能,为人又颇为木讷,但是却能在建安府谋得一个不错的差事(郡守的其中一个师爷,虽然没有参与过什么案件),全是季氏的功劳。这个女人十分的会说话,每一个人很她交往过的人,都会和季氏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加之做事利落妥帖,别人也都愿意给季氏一些方便补贴家用。
这不,她人还没进来,爽朗明快的笑声就先传了进来,偏偏说的话却不会让人不快,在场的四个人听见来人的动静,说话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相视一笑。
等来人进了这厅里,她们四人全都打趣起来:“早听说过你季明月,向来是人未至声先至,果不其然。”
季氏先给在场四人做了一个俏皮的小礼,然后站直了身体笑吟吟的说到:“你们这些年轻的妹妹就会打趣我,瞧我的笑话。”
郁采桑于是就要扶着肚子站起来,但是被眼疾手快的季氏拦住了“好妹妹,你就坐着吧,姐姐可不不在意这些虚礼。”
“姐姐也快入座吧,张夫人应当快到了。我们且等等。”
“张夫人?前些日子琳琅病了,恐怕现在需得姐姐照顾,应当会迟些。”
郁采桑听了季氏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既然孩子病了,我便不好打搅她们母子相处的时光了。”
季氏拦住了郁采桑的动作“张夫人的为人我很清楚,她既然没有回绝妹妹的帖子,就一定是会来的。”
果不其然在时间快到的时候张夫人带着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女孩子的年纪不大,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彰显气色的红色夹袄,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红色的毛球,裹着厚厚的衣服,小脸有几分弱气的苍白,看得出来消瘦了许多。
郁采桑一见到女孩儿心里面就升起了一股怜爱的心情,许是自己也已经有了身孕即将做母亲的缘故。
王氏一进来就让女孩儿给她们这些长辈问好,然后才硬邦邦的做出解释,虽然有几分别扭,但是看得出来她的真诚。
郁采桑之前决定邀请王氏之前很是犹豫了一段时间,王氏的风评一直不好,说是为人刻薄刁钻。但是郁采桑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略显富态说话别别扭扭的女人,就知道谣言夸大,她大概是不会说话,就显得有几分刻薄,但人却还不错,就小女孩琳琅那副粘着母亲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王氏绝对是一个温柔的人。
当人到齐了之后,女婢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点心呈上来,看着遮挡帘外面清浅的日光,郁采桑心情松快的舒了一口气。
郁采桑是最开始说话的人,她端起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今年我没有出门,也不知最时新的花样。”
季氏笑了一下,微微翘了翘嘴角很快又放下去“早就听说了妹妹善女红,果然如此,你呀恐怕让我们来这聚会的目的就是带些外面的消息。”季氏一边打趣着一边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了郁采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那些姑娘们十分钟情这样式的紫花,不过瞧着小小一朵,聚到一起还颇为热闹呢。你看,这就是我那娘家侄女来做客时送的伴手礼。”
郁采桑接过这小小的一方手帕,上面是密密匝匝的紫色花朵,零星几枚绿叶,倒是显得繁密热闹还多了几分雅致。
作为在座唯一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年轻姑娘,林夏云在听到季氏说话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己那个庶妹,她神色冷淡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王氏神色恹恹的撇了一眼手帕“你们都说这花色雅致,我这个俗人到觉得过分的素了,听说是你那个庶妹在家时最喜欢的?我倒不意外,一个小家子气的庶女,喜欢些这样小家子气的花色,哼!”
林夏云被人点破,她却也不觉得尴尬“这花色虽说素雅,但是本身有没有错,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不过一个没脑子的男人罢了,我还真不是有多大的在意。”
林夏云说了之后反倒坦然的点评起了这花色最合适的地方。
林夏云就是这样的人,很多事情都十分的坦荡,不过她们这些一起聚会的人却都没有为林夏云的婚事告吹而惋惜。一个拎不清的人哪里能作为丈夫呢。
其他人见林夏云如此坦坦荡荡,都识趣的不在说起这件事情,反而提起了其他的话头。
季氏捏起盘中的点心笑谈到:“妹妹家中的点心可真是精巧呢,瞧着别有美感。”
郁采桑也顺着季氏的话说了起来“这点心你瞧着精致,花费的功夫也不少呢。就拿我手里的这一枚,薄薄的皮用榨出来的胡萝卜染上色彩,里面的馅料有十分充足,一不小心就会裂开。”
张氏的视线随着郁采桑的话落到了桌上的点心上面,这点心其实也比不上大酒店里面的精巧,但是这份用心却是十分满足的。她们每个人面前的点心都是各种花色齐聚的,独独缺了一枚红色的,里面的馅料恰是她不喜欢的甜米。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不宣的秘密,脸上都露出来隐秘的满意。
林夏云顺着他们的话,拿起了一枚点心,看着晶莹剔透的绿色薄皮,里面是白色的馅料,不过两指大,做成叶片的造型,相当的可爱。
王氏带来的女儿早就在她们说起点心的时候就吃下去了好几个,这个时候就腻在她母亲的身边一口一个,丫鬟上的微苦的茶水都被喝掉了,甚至续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