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口中的圣兽,诸多凶兽争夺的主角,竟是这般模样,委实出乎意料。
九夜对于无衣的沉默有些不安,他轻轻出声道“你……怎么了?”
无衣怔了半天,忽然开口惊叫道,“它好可爱啊!”
只见无衣捧起了小东西,放到了眼前,双眼发光紧盯着小东西。
果然,上至七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只要是个女人,那之于小不点之类的毛茸茸物体便毫无抵抗力,九夜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没眼看无衣。
女人!你的绝世冷漠呢?你动不动就要打我的彪悍呢?你这个可恶的,以貌取人的女人!九夜不禁狂躁地在内心嘶吼。
然而无衣无所察觉。
一大一小两只眼互相对着看。
冷漠杀手无衣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旁侧的一棵巨木之上,忽然发出一极轻极低的笑。
笑声微微低沉,泛着清冷,磁性撩人,尾音拉着,惑人至极。
无衣脸上的笑一敛,她猛得冷眼侧目看去。
什么时候,居然有人靠近了她身边!她竟毫无察觉!
庄释羽不禁勾唇笑了笑。
方才还一副憨娇模样,此刻却如一把刚出鞘的寒光利剑,锋芒毕露。
无衣看去,一个白衣身影正悠闲懒散地坐在一横枝上,双手交叠置在脑后,正对着她。
白衣翩然,垂落的衣袂在风中曳动,发丝轻扬拂在光滑的银面具上,露出的一双亮黠黑目,透着清华流光,肆意打量着她。
殷如桃色的薄唇浅浅勾起,弯成摄人心魂的弧度。
无衣不由得一怔,这人似乎长得太妖孽了些。
虽面覆银具,却遮不住满身风华清骨,清魅惑然又邪肆,当真叫人挪不开眼。
“怎的?看上我了?”庄释羽轻笑出声,眼里流光璀璨,掠过一丝笑意。
“阁下有事?”无衣回神,暗骂了声色令智昏,全身紧绷起来,沉冷着声线,护犊子似的把小狐狸往怀里塞。
看着竖起一身刺的无衣,庄释羽有些想笑,女人,果真是都很善变。
“也无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庄释羽不禁莞尔,略略玩笑地瞄了瞄她怀中的小狐狸。
“那真不好意思,”无衣扯起唇,清亮的眸子流淌着冷意,盯着庄释羽,毫不给面子地无情道,“我不想给你看。”
庄释羽抬眸,对上无衣的视线,却发现后者竟悍然无畏地看着他,半丝怯懦也见不到,反倒是一眼看进了她眼底。
清澈透亮的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静睿智,冷漠又警惕。
明明是如此弱不禁风的瘦小身材,如此稚嫩的年龄,甚至连一丝灵力也没有,却丝毫不为他所动。
啧,有意思。
说实话,无衣看不穿庄释羽。
她如今还未修灵,却也能凭借多年来的生死经验,估量对手实力与自己的悬殊。
比如先前所遇的肌肉男,无衣就看得出来,他身材爆发力就很厉害,自己如果和他拼肉体,若不以柔克刚地硬打,很难占据上风。
虽然他灵力看起来很强横,但无衣如果把自己的功夫都拿出来,还是能赢,只不过要付出些许代价,虽无灵力,无法探知敌人的实力,但无衣差不多能掂量得七七八八。
可眼前惊为天人的男人,浑身上下不仅无一点灵力波动,甚至连气息都无可察觉,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高深莫测,万分诡谲。
无衣凭借自己的敏锐聪颖的直觉,一向看人很准,可她看不透庄释羽。
眼前的男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到了她身边,而她,没有发现。
第一次,她竟看不透一个人的深浅。
无衣眉目不自觉地蹙起,却不打算逃走。
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想要全身而退,就算她能够闪移,也并不那么容易。
无衣两世为人,就有那么一个优点,从来没变过。
她很嚣张,一直都无所畏惧。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安然地瞧上两眼。
兴许是刀光剑影中呆久了,也兴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总之,无衣始终把生死看得很淡然,因此,她好像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所以,当一个未知的可怕存在堵在她面前时,她也能悍然无畏地看过去,不卑不亢。
“你不想?”庄释羽面具下的眉微挑,他语气微妙地说道,声调缓缓抬高,清冷惑人的尾音一挑,携着深深浅浅的莫名笑意。
庄释羽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理由,这种语气给拒绝了。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少女,并非像是寻常不谙世事的那种豆蔻少女,相反,他认为,她能很清楚地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但她没有害怕,没有迟疑,更没有阿谀讨好,请求他保护她,或是放过她,而是很嚣张地拒绝了他,以一种可能激怒他的方式,丝毫不给面子。
这就是圣兽的主?
庄释羽又挑了挑眉,他是在聚灵阵内算到了圣兽出世,也算到了圣兽会落入凡尘,可也仅此而已。
当时他还想追溯圣兽之主,却忽然被生生隔断了思绪,那圣兽之主隐在重重迷雾之后,半分也窥探不得。
庄释羽心中微动,有些好奇。眼前这个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是连他这种触及仙道的人也窥探不得。
“想怎样直说,别废话。”无衣冷冰冰地看着他,有些烦躁。
厉害就厉害,装什么高深!
反正打不过的话,还能试着跑一跑。
可一直废话算什么事儿啊,她站在胸口还疼呢!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疗疗伤。
闻言,庄释羽额角抽了抽,这女人还真是……嚣张啊……
自己不招小妹妹喜欢的想法刚在脑袋里冒了个头,就被无情地掐死了。
啧,实属难料,他庄释羽竟也有朝一日会怀疑自己的容貌。
“罢了。”庄释羽兀自于心中叹了口气。
“不若你我单纯打一架?”庄释羽轻飘飘地笑了笑“我不用灵力,如何?”
“行啊,出尔反尔之人是狗。”无衣看了他一会儿,才抿唇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