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兽小朋友又划拉了两下,没有说话。
“知道了吗?不要随意打断娘亲哦。”易无衣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一双眼睛眯起来笑意浅浅,还真挺像个妈。
圣兽小朋友这下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易无衣见状又笑了笑,才闭上眼进入了心灵空间。
她很轻易地找到了那五颗五系魔核,用内力托着浮在空中,她看着那五色晶石心中微动,一会儿就要承受天地灵气的淬炼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
易无衣忽然笑了起来,灿烂地像朵花,反正是白捡一条命,蹭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死了,也不亏。
易无衣向来这个样子,她觉得天塌下来兴许自己也能安然地瞧上两眼。
说不定还能悠闲地笑一声。
呦,天塌了。
易无衣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目光一瞥,她瞧见了之前放在一口缸里养着的虞莲,依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易无衣挑眉,兀自嬉笑,“这说不定快死了,拿出去一块儿挥霍挥霍。”
说罢,她人不见了,同样消失的不止五颗魔核,还有一缸莲花。
易无衣睁开眼,唇角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然后用内力捧着五颗魔核牵引到五个角落,分别用内力固定住,然后把虞莲放在身边。
虞莲浸了冰灵泉,不但没有枯萎,反而更加生机了些,泛着的光彩都变亮了起来。
“虞莲生长得地方,要么极火,要么极冰,这地方,倒极适合它。”九夜解释。
易无衣笑了笑,“嗯。”
语罢,她双手有内力涌现,在身前结成团,之前九夜给她的阵法,她都记得差不多了,眼下在脑子里都能成型了。
内力成丝成缕,结成一层奇异的网。
又过了一会儿,易无衣看着逐渐成型的聚灵阵,易无衣眉目淡了淡。
忽然,五颗魔核在空中极速旋转起来,然后迸发出剧烈地光,相映交织成一片彩霞,绚丽极了。
那些内力凝聚出来的丝丝缕缕,也浸染了彩色的光,又恍然变成白色。
强烈的灵气自阵中四溢,随即是源源不断的浑厚天地灵气被那灵阵吸扯而去。
金光大振,灵气荟萃,这冰灵泉的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易无衣深吸一口气,缓缓舒展了刚刚不自觉皱起来的眉眼,随即平静地眨了眨眼。
她双手结印,在身前累成繁复花纹,然后轻轻走上前一步。
一刹那,这灵阵聚集的浓厚灵气都朝易无衣身上涌去,然后钻入她的身体。
易无衣浑身一颤抖,蓦地咬紧牙关,她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右手聚力,十成十的内力让她的右手看起来极为危险。
然后,她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胸口。
易无衣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来,落在了面前的虞莲之上,易无衣颤抖着左手也承接了一点。
圣兽小东西立刻奔游过来,从前一直冷漠的脸上一片惶恐。
易无衣费力地用手挡了挡,轻轻摇了摇头,咧嘴笑。“不这么做,娘亲会死的。”
圣兽听到了“死”这个字眼后,浑身一僵,愣在了原地。
易无衣却没有办法再分心管他,只是又看了他一眼,就偏回了头。
她用自己的精血在空中遍布阵列,那先前金光大振的灵阵忽然变成了金红色,夺目又耀眼。
那是用了半条命换来的色彩。
易无衣面容很虚弱,苍白如纸,却不曾露出半分怯懦,她的眼里,始终一片星亮,坚定柔韧,夺目至极。
天不容她,她却非要同天争个高下。
左右不过身死魂灭,她并不畏惧。
如果她只是这样苟且地活着,那才是真的让自己齿寒的事情。
双手凝结了最后一个印,易无衣抬头望了望天,手轻轻落下。
金红色的大阵光彩漫天,这冰灵泉的上方,天地骤然色变。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眨眼乌云盖顶,雷霆轰鸣,黑压压一片,却又电闪雷鸣。
地上狂风大作,卷地刮土,似乎要生生把那些植物从地中连根拔出来。
可怖的雷电在头上嘶吼,易无衣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心一意地稳着快要稳不住的身影。
那些天地灵气进入了她的身体后,与她体内的内力,纠缠在一起,紊乱一片,绞得她天翻地覆,几欲吐血。
她表情隐忍而痛苦,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圣兽小东西忍不住立刻上前,却被一道灵光堵住,那灵光力量可怕至极,连圣兽都是容色大变,有些后怕。
那样强的天地灵光,打在身上,会直接重伤的。
“别给我添麻烦!”易无衣咬着牙,看着圣兽狠厉地道。“不想我死就别乱来!”
她第一次凶她儿子,其实心里特别不舍得,可是凶一凶总比丢了命要好。
这可是和天斗,万一天怒了,连她儿子也不饶,那岂不是太亏了,易无衣才不肯吃这样的亏!
所以就只好狠下心来凶一凶。
就在此时,一道雷电轰了下来,就像易无衣以往动手杀人那样,其势如雷霆万钧,不可阻挡。
一下子就直接轰在了毫无防备的易无衣的身上。
“啊!”易无衣一个没忍住,痛地呼出了声。
那道雷电刚好打在背后,原本就瘦削的后背露出了森森白骨,染了鲜红血渍的粉色皮肉微微外翻,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一冷。
“娘亲!”圣兽小东西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易无衣刚好把刚才那声惊叫忍下去,就看见铺天盖地地雷电从头上落下。
“嗞嗞……”身体被雷电击中的声音不绝于耳,易无衣生生咬破了下唇,鲜艳的血液浸红了先前疼得苍白的唇,易无衣的头发湿淋淋地覆在背后,同那些伤口一同,乱的淋漓尽致,又惨不忍睹。
却再没有一声关于疼痛的惨叫。
最多也只有是在顶不住了才溢出口的痛楚闷哼声,隐忍又狠戾,冷硬得不像个女子。
易无衣其实早就不能看了。
她笃定,这是她这两辈子,最狼狈的时候。
易无衣其实很疼很疼,真的很疼,可是叫出来一点用都没有,除了让自己亲近的人更加担心以外,真的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她以前当杀手的时候,就一直明白这个道理。那个时候,她一无所有,不管是疼了还是委屈了,都不会吭一声,掉一滴眼泪。
因为没有人会在意。
虽然后来有了令羽,可是那个时候她习惯了疼痛不宣之于口,已经学不会怎么哭泣,或者是矫情地寻求安慰了。
再后来,就是令羽杀了她,她穿越异世重生了,这个时候,她有了一个儿子。
“娘亲!”
正在叫得那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