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菲头发蓬松、眼里迷离、神态慵懒，脸上还带着宿睡的糜糜之气，一看就知道，昨晚她和陆浩然滚了床单。

确实也是，昨晚凌晨两点多才离开医院，程菲菲趁机以深夜坐车不安全，跟着陆浩然回了他的别墅。

陆浩然因为俊俊的事情，烦恼到极点。

人以烦恼，就需要发泄，需要安慰。

程菲菲像个解语花一样温柔，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得到了陆浩然，程菲菲嫁入陆家的把握又多了五成了。

她再也不用活在程心的阴影下，时刻担心她会把陆浩然抢走了。

此刻的她，与其说是提醒陆浩然，不如说是向程心炫耀，炫耀她得到了陆浩然，从身到心。

因为她胜利了。

程菲菲她早知道门外站着的是程心，却故意装着现在才发现一样，有点羞涩地挨着陆浩然，喊道：“姐，你怎么来了？”

程心的视线落在她胸口上、脖子上的吻痕，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没打扰你们好事吧？”她淡淡地说。

程菲菲装着脸一热，往上提了提胸口的衣服，像要遮掩什么，跟着就往陆浩然身后缩了缩，一副被人发现了的心虚、害羞：“姐你说什么……”

程心懒得跟她说了，男女那点事，有什么值得向她炫耀的？

“浩然，贝贝交给你了。可能昨晚你姐走之前给了她一脚，对她伤害挺大的。那么小的小孩子，还不懂事，基本以说教为主，没必要打骂的。”

陆浩然知道程心所指，姐姐对贝贝经常打骂，但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让他有点窘迫。

“我姐姐脾气有时不太好，可能要照顾两个小孩，忙不过来，脾气急躁些。其实她也蛮疼贝贝的。”

“希望你姐以后多疼贝贝吧，可不能重男轻女呀，要知道她自己也是女的呀。”程心开着玩笑。

“这个，我会提醒她了。”

两人说话，程菲菲压根就插不上嘴，这种被当空气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她催促陆浩然：“浩然，你还不收拾收拾，等会要开会呢。”

陆浩然好像想起什么，对程心说：“我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浩然！”程菲菲一跺脚，他为什么死活都要送程心？难道借机跟程心相处？

程心对陆浩然笑笑：“不用了，高炜在前面等着我。”

说完，转身就走。

陆浩然看着她风姿飒爽的背影，怅然若失。

“浩然！”程菲菲愤而喊道。实在太过分了，昨晚才跟自己翻云覆雨，此刻却直楞楞地盯着别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程心，换哪个女人，都受不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高，陆浩然皱眉，侧头看她：“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却一直盯着我姐姐？人家都不用你送了，你为什么还眼巴巴的急着要送？你这不是热脸面贴冷屁股吗？”程菲菲急起来，说话无遮拦。

陆浩然眼里骤然变冷：“人家昨晚替我照顾了一晚外甥女，今天早上又一早送过来，在情在理，是不是要对人家客气一点？何况我是顺路，送一送她又怎么样？倒是你，一直在旁边干扰我，说话气度像个街头泼妇一样！还有，请注意你的用词！别让我觉得你没教养！”

说完，他甩手回屋。

程菲菲又气又羞，明明，他在床上时特别温柔、特别体贴，呵护至极，为什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冷漠？难道是提裤子不认人？明知道她不喜欢程心，偏偏他就缠着程心，他考虑自己的感受没有？

她一肚子的恼恨，但是又发作不得，只好强忍下来，回身追陆浩然：“浩然，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

程心回到高炜车上。

“怎么去那么久？15分钟了！”高炜脸色并不好看，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把贝贝交给陆浩然就行了，需要聊那么久吗？”

他的车离陆浩然家四五十米，透过车窗，能把当时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程菲菲也在旁，就多聊了几句。”程心解释。

“有什么好交代的，贝贝是他外甥女，难道他会虐待？”

“浩然不是这种人。但是他姐姐，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啊，那是亲生的啊！”程心说起来还是很气愤。

高炜听程心说过贝贝被陆浩娴打骂的事情。

“女人，情绪化起来很恐怖，说不定陆浩娴夫妻关系不好，故意打骂贝贝，以引起她老公的关注。”

“也有这个可能。但是这种做法是最蠢的，想要夫妻关系缓和，不应该是跟老公好好谈一谈，或者身段放柔软点，平常多点体贴人，关心人吗？拿小孩出气引起老公注意，有没有考虑过小孩的心理阴影！小孩是人，不是物件，也不是出气筒！”

高炜侧头深看程心一眼：“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你结过婚吗？你生过小孩吗？”

霎时间，程心的脸就白了。

高炜戳中了她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的女儿，她和高炜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应该还在，一定在的……母亲是骗自己的，女儿一定还在人世……

高炜没听到程心的反驳，正诧异，一转头，就看见她脸色苍白，神情黯然，像是陷入了沉思。

见惯了程心的清高张扬、冷静理智，突然看到她落寞失神，高炜心里，好像也跟着暗沉起来，一股说不清的不舒服感弥散着。

“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程心很难受，她不想说话，搭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骨节尽现。

无人知道她此刻的煎熬与痛苦。

她的亲生女儿，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骨肉分离。

无人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能吃饱吗？有衣服穿吗？会不会被人打骂？

还是流落到街头，被人欺负被人折磨？

她不敢想，太残忍了！

高炜已经注意到她紧攥的手，显然，她在极力强忍着情绪。

怎么会没来由就情绪失控？

刚才自己只是讥讽她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她有什么资格和经验去教导别人？

难道，她是因为自己这句话而失控？

难道，她结过婚，生过小孩？

这个想法太恐怖了，高炜心头狂跳起来。

这不可能！

他调查过她的背景，她还单身，这六年来除了陆浩然，没有别的男人。但她已经跟陆浩然分手。

她到底因为什么而失控？

高炜想不出来，他也不想去想。

如果她需要帮助，她可以说出来。

既然她不肯定说，何必自讨没趣？

他轻咳一声，装着没发现程心的异样，说：“上次那个帝豪酒店已经通过消防验收，已经试营业一段时间了。集团定于下周三正式营业，你这个周末跟我一起过去，筹办开业庆典活动。”

程心打起精神：“开业庆典企划部不是一直有人在跟进吗？我最近手上事情比较多，忙不过来。”

实际上，她不想跟高炜有过多的接触。

“论活动策划，还是你能力最强。就这么定了。”高炜的语气不容拒绝。

程心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也许，别的事情她还能反驳，但是工作上的事情，只有同意的份。

高炜和程心一起出差的消息被许晴知道后，气得要死，想要阻止，人家已经到目的地了。

一想到这两人可以借助工作的便利，朝夕相对，保不准会再次擦出火花了，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她深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