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旁边的商业街，一鞋店面前，老大爷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呲溜呲溜吸面。

天冷没什么生意。

突然，一双小白鞋强势入镜，老大爷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女高中生气势汹汹拖着一昏昏欲睡的男高中生，“老板，我要买东西。”

这是要买东西还是买凶……

老大爷心里吐槽着，随意地咂咂嘴，“你要啥自己进去挑挑，我们这儿种类齐全，价格便宜，老少不欺……”

没等老大爷说完，那个女高中生就指着老大爷旁边的录音机说道，“不挑了，我就要那台老式录音机。”

“…………”

——

【好消息！好消息！txt战队老板跑路，投资泡汤，恐遭退赛！king战队正式回归！king战队正式回归！】

越夜咖啡厅角落反复回响着这段话。

张堃睁开眼，忍无可忍，“凭叶家家底，就算整个联盟破产了txt战队都可以再开一个联盟……还有king战队五个人不可能集结的。”

程希微笑着关掉录音机，“您醒了？要是还觉得困我就给您一直放着。”

张堃揉揉眼睛，叹口气，“算是醒了。”

程希将咖啡推到他面前，“那我可以问你关于阿帅的问题了吧？”

张堃一怔，随即表情有些茫然，“我睡前没跟你说？”

“你还没开口就睡过去了。”程希抽抽嘴角，咬牙切齿道。

张堃恍然，点点头，“可我梦里跟你说了。”

“……”程希作势就要去按录音机的开关。

张堃猛地伸手摁住，蓬松杂乱的头发像团倔强的风中滚动的野草。

“我错了，脑电波交流可能确实不太现实。”他说着，扯出一个被迫营业的笑容，“还以为你有主角buff就能自动解锁隐藏支线，不用我这个npc牵线搭桥……”

程希：？

这家伙果然睡太久把脑袋睡出问题了吧……

张堃见程希情绪稳定，暂时没有按下开关键的冲动后松口气，坐回座位喝了一口咖啡，突然面色凝重，“……”

程希：？？？

张堃推开咖啡，“阿帅虽然还跟我们有联系，但是他家庭复杂，所做选择也不是能由他决定。”

“至于具体情况，”张堃站起来，先拿走那台录音机，“我让他本人跟你说，我无权透露他人隐私……跟我来吧。”

他回头，朝程希温和地笑了一下。

程希一怔，也回之一笑。

一团和气。

张堃内心：【居然想让我喝咖啡提神，这女主就不能再努力点找别的工具人拓荒？？？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程希内心：【了解得那么详细，果然当年战队传闻是真的，他对阿帅真情实感私交甚深啧啧啧……】

——

永园。

陆琴抱着一大束白百合，静默的站在一个墓碑前。

【乐乐。】

上面只简单得刻了这两个字。一切都按乐乐生前的安排。

陆琴慢慢蹲下，将白百合小心翼翼放在墓碑前。墓碑前还有着三束花，有的已经快干枯了，有的还沾着露水。

“她们也来过了……”陆琴开口，语气有些悲凉，“她们也和乐乐一样记恨着我吧。”

顾北沉默不语，目光落在她外套的队徽上。

他记得那是由乐乐亲手设计的。

她们MYM战队的队徽。

“乐乐……”

陆琴抬起头，平日妩媚动人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喃喃念叨着，“我真的错了，我就跟你说的那样，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要走了……”陆琴将头埋在膝盖上，抽噎着，“我、我要是知道我死都不会离开……乐乐，你别怪我，你别怪我好不好？”

她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面甚至连乐乐的面容都没有留下，“你不是说要让大家都记住你的吗，你不是说要打败大家的成见做联盟第一女选手的吗，你现在给我起来好不好，好不好，你干嘛躺在这里，冷冰冰的，你不是最喜欢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像只猫一样吗……”

“呜呜呜，乐乐，我……”

陆琴颓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七八点，天空清冷的墨蓝色混杂着灿烂的黄橙色，就像被打翻了的调色盘。雨丝忽然从那捉摸不透的天际掉下来了，一滴滴打在陆琴斑驳的脸上。

打在那冰冷的墓碑上，被惊喜包装好还残存余温的百合花上。

她就这样决绝地离开，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狠到连自己的墓碑都没留下音容。

“乐乐……”

顾北打开伞后轻轻举到陆琴头上。

他清冷的目光有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慢慢落在那个墓碑上。

乐乐。

【“到时候如果我手术失败了……请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鸭？”】

【“顾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大家……嘻嘻嘻我的愿望是下辈子也能和阿琴她们一起打游戏！”】

【“生阿琴的气？我为什么要生她的气，……要是阿琴这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顾北伸手摸了摸按住泣不成声的陆琴的脑袋，“她没有怪你，你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陆琴哭着，就像当年刚进女子俱乐部的胆小鬼，“她恨我，她一定很恨我……”

顾北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感伤。他刚要拉陆琴起来，谁知道余光就瞥见了怔怔站在前面几级阶梯上的程希。

旁边还站着提着录音机的张堃。

他目光闪过一丝愕然与慌乱。

程希呆滞地看着顾北，然后小手忍不住去掐张堃的脸，“我的妈张堃我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我怎么好像看到顾北了……我们刚才没吃什么云南见手青吧？！”

“呼呼呼！”

“你疼不疼？疼的话就吱一声。”

程希一掐，正入睡的张堃猛地睁开眼，捂着脸莫名其妙，“你掐你自己的啊，我这个npc可不是这么用的。”

“那就是疼咯……”

程希扭过头再去看，顾北忽然看向她这边。

视线对接的那一刻，程希的心突然噗通一声狠狠跳了一下。

顾北。

是他。

不过……

程希皱起小脸，他上半张脸怎么长得跟卡萨德拉·二狗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