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嗯!奴婢也相信小姐!”
仿佛心怀不轨的狼外婆正在诱骗单纯又可爱的小白兔,而小白兔毫无察觉,正在一点点被套进狼外婆的坑里。
不得不说,云若璃被元子忱坑了这么多次,渐渐的……也变得跟他一样坑了。
门外守门的来福听着里面这一段类似于人贩子与被拐儿童的对话,无语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但很明显不是好事。
院内树影重重,皓月当空,初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好在盛夏未至,夜里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
来福看着院子里正在打瞌睡的“护卫”。
那是今天下午云若璃带回来的人,名字都没问就直接丢给了他,他也不好胡乱处置,落实了他们的名字,就直接安排在院内,也想顺便变看看他们究竟什么水平。
然而事实并不让他失望。
正是小姐所说,这偌大的云府,没有一个人在乎她死活。
哦,除了现在在房间里,那个正在被哄骗的小丫头。
来福闭眼,发出一声叹息。
夜风微凉,带着来福那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云池也端着空盘出来,雕花木门轻轻关上,遮挡住里面的人。
“来福大哥,今天晚上就麻烦你值夜了。”云池乖巧,眨着圆圆的杏眼。
来福轻轻点了点头。
云池犹豫片刻,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墨绿色金线绣的荷包。
支吾半天,磕磕绊绊的道:“那、那个,来福大哥,之前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这个……荷包是我自己绣的,希、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脸皮极薄,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整张脸已经红了个透。
来福皱眉,静静看着她,半晌才道:“你一个姑娘家,这样随随便便送男子贴身之物,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大概是之前总被云若璃追着问婚配的事,他很排斥这个问题,所以当云池拿出这种类似信物的东西,他心里必然不悦。
云池愣住。
她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眨眨眼,雾蒙蒙的眸子就里有了水汽。
“我……我只是想谢谢你。”
“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职责所在,如果再出现一次上次那样的情况,我也会救,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救,你明白吗?”
“我……”
“我不需要你的答谢,你也不用花心思做这些东西,你只需要把小姐伺候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来福淡淡道,“况且此物绣工如此拙劣,我很嫌弃。”
他说话时气度与普通小厮全然不同,不输某些世家。
只是那种疏离态度,实在伤人。
云池低着头,墨绿色的荷包在她手中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悄悄藏进袖子里,小声道:“对不起……”
“道歉的话不必说,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是……”云池低着头,跑开的时候踩空了面前的石阶,摔了个跟头。
云若璃坐在屋里,撑着头听外面的动静。
木门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两人又刚好是站在门口,所以他们的对话让她不经意间听了全须全尾。
她妖冶的长眸眯了眯。
昏谲的烛光照在她脸上,明眸皓齿,如诗如画,酥媚婉转间又透着几分清丽端庄,似静似妖。
深黑的夜行衣包裹着她纤细曼妙的身姿,柔软的发丝挽成一个圆圆的髻,干净利落固定在头顶。
“你教出来的手下,性子真是跟你一样不讨喜。”云若璃幽幽抬眸,看着头顶上方的房梁。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一样深黑色的夜行衣,黑巾之下是平日宽袖长衫看不到的结实身躯,颀长精干,透着极富吸引力的男性气息。
“他对感情之事向来如此,这次只能算你那小丫头倒霉,撞到了铁板上。”低沉浑厚的嗓音飘进她耳边。
下一刻人出现在她眼前。
他来去像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不知为什么,每次他出现在她房间的时候,她都会立即发现他。
“向来如此?看来你很了解他。”云若璃好像对这件事尤其感兴趣,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元子忱不答,只皱眉看着她烛光下姣好的面容,然后拿出之前的银丝面具,戴在她脸上。
“走。”
他说过要带她去大理寺,把今日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至于其他,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他性子冷漠,对旁人之事皆不感兴趣,也没有想去管的想法,“睿王应该还在大理寺,现在过去,还能遇见他。”
“……那我们晚点再过去?”云若璃试探道。
元子忱挑眉,“你不想看见他?”
他当然知道她有多喜欢睿王。
前尘往事,桩桩件件,无一不表现她对睿王的痴心。
如今她容貌恢复,睿王对她改观是迟早的事,她应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云若璃却很诧异的道:“我见他做什么,是巴不得他想起上次踹他的人是谁,然后动员整个大理寺的人来追杀我们?”
“……”
“大人,我知道你很强,你轻功卓绝武功高超,但这种挑衅实在太伤人了,我们还是要给对方留一点颜面。”
“……”
好吧。
她脑子里想的东西,从来都跟常人不太一样。
他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
而此时的大理寺。
睿王坐在大牢的审讯室外,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闷哼,心里的焦虑烦躁愈演愈烈。
他已经审了一下午,可这群江湖人相当嘴硬,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人,他显然知道什么,但不管他怎么用刑,对方就是不开口。
“殿下,你已经忙了整天,不如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属下守着。”陈三劝道。
他的手大夫来看过,说骨头已经接回去,给他敷了伤药,现在已经重新包扎好,除了暂时不能拿刀,其余都还好。
“他们招了吗?”
“没有。”
“父皇已经知道云若璃被当街刺杀的消息,要求在三日内查出幕后主使,现在没查出半点线索,刺客已经自尽了一半,你说,本王该怎么跟父皇交代?”睿王道。
他神色疲惫,高挑的身材在地牢宽大的石椅上显得消,他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镂空雕花白鹤缚丝玉佩。
他累极了。
最近几月他时常感到心力交瘁,一方面因为人心渐失,朝中许多大臣都不再看好他,另一方面是曦儿对他也冷淡许多。
以往他繁忙时,她总会隔三差五给他送些吃食,或是糕点小食,或是参汤米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可最近几个月,他再没尝到过那样的手艺。
她只推说自己近来心情不好,所以做的东西也有些变了味,睿王心里失落的同时,又觉得气愤。
这都怪云若璃,一定是她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让曦儿无暇顾及他,这个卑鄙的女人,从来都如此下作。
睿王怒火中烧,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