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匆匆收拾了被卧和生活用品,就被老妈拖上计程车。
我一坐进出租车,眼皮就开始打架。
恍惚间,我来到一片密林中,林中绿树葱茏,蝶戏花丛,鸟啼蝉鸣,好一派天籁美景。
我正沉醉在大自然的静谧之中,却猛然听见头顶上传来咳嗽声。
咳咳
我抬头望去,看见前方树杈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哥特服装的金发小萝莉,她正悠闲地坐在树杈上,手拿一只精致的陶瓷烟斗,吧嗒吧嗒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
“维多利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萝莉不是维多利加却又是谁?
维多利加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我面前。
她伸了个懒腰,吧嗒吧嗒吸着烟斗,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无聊死了,太无聊了。”
“要是真的无聊可以去看看动漫,看看小说,或者”
我话还没说完,维多利加就停了下来,用她那双绿宝石一样好看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
“你真是太无趣了,这样吧,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给你看样东西。”
维多利加说完,拿起她小巧的陶瓷烟斗在我脑门上磕了一下。
瞬间,金发萝莉、美丽的树木花草、可爱的蝴蝶小鸟全都不见了。
圆月当空,阴风呼啸。
空荡荡的街头没有一个行人,邪风裹挟着黄白纸钱漫天飞舞。
这条街我再熟悉不过,是本市发生过连续杀人事件的案发地,凶手选择的目标都是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孩,而且该凶手只在这条街上寻找下手目标。
这条街还有个极其阴森的名字,叫做五马路。
尼玛,顾名思义就是五马分尸的意思,据说在古代还真有一犯人在这条路上被五马分尸,故而因此得名。因此,老人们都说死了这么多女孩是因为那个被五马分尸的家伙冤魂不散所致。
这条街曾经是本市最热闹的街道之一,很多商铺都是24小时营业。可是出事之后,立马成了名副其实的鬼街,天一擦黑,就没人敢走这条街了,就是出租车夜里路过这条街也都是绕道而行。
擦,这维多利加大半夜的把我放在这阴森恐怖的鬼地方做咩啊?
大半夜的,站在这条发生过多次凶案的街上,我真的知道什么叫做腿肚子转筋了。
维多利加维多利加把我从这里弄走吧求你了
我压低嗓门喊道,紧张到声带都在颤抖。
可是没有回答。
那个皱着眉头、吧嗒吧嗒抽着陶瓷烟斗的金发萝莉并未现身。
不远处,烛光摇曳,纸钱飞舞,树上挂的幡子随风轻扬,在迷离的夜色中诡异地扭动着。
那是什么?
尽管恐惧到了极点,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两个少年,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是个希腊式的美少年。另一个身穿道袍、英气逼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
他们好像谁也看不见我。
在他们面前摆着一个香案,案上摆着香烛纸钱,还有一张镶着黑框的大照片。
照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淘气的表情,看上去很可爱。
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端起案上一碗血红色的液体猛喝一口,然后朝着案上的一个牌位喷去。之后他抓起案上的一把剑舞了起来,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末了,道士抓起案上的一条红裙子,大喊道。
秦小小
秦小小
秦小小
照片上的女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擦,想起来了,这女人不是前不久在五马路被杀的那个女死者吗?
我明白了,这道士是在给她招魂呢,那树上挂的幡子可不是招魂幡吗?
是的,没错,就是传说中的血衣招魂,据说人死后,通过这种招魂仪式,连喊死者名字三声,就能把死者的魂魄招回来。
我还注意到香案边上,有个用白色颜料画的人形图案。
擦,他们这是在凶案现场做血衣招魂呢。
我看着地上画着的白色人形图案和香案上美女的照片,忽然感到头晕目眩,道士含混不清的咒语声不断地传人我的耳朵
这时候
啪
一个大耳帖子扇在我脸上。
紧接着,是一阵熟悉的河东狮吼。
“明明,我真服了你了,就坐个出租车,你都能睡着!”
一瞬间,两个招魂少年、女死者镶着黑框的照片和地上画着的白色人形图案全都消失了。
我老妈叉着腰像只母老虎一样俯身看着正靠在副驾驶座上流着哈喇子的我。
“啊,已经到了?”
我伸头看了一下,这是一栋孤零零的大楼,楼身是青灰色的,饰以天蓝色的幕墙玻璃,楼外的红砖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楼身上刻着四个烫金大字常青学院。
我下车一看,说是一栋孤楼是不确切的,因为院内还有几栋矮楼。
隔着刷了绿漆的铁栅栏门,看得见绿油油的草坪和五颜六色的鲜花,远处有学生在操场上打篮球,正对校门处,还有假山喷泉,泉水凉津津的湿气被清风撩到脸上,舒服极了。
我呆呆地走到校门口,闻着扑鼻而来的阵阵花香,傻眼了。
这哪里是学校,分明是个人家天堂嘛。
老妈把铺盖卷往我肩膀上一搭,再把装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的包往我手里一塞,就钻回了计程车,“我还得赶回去上班呢,为了你转校的事,我特意请了一上午的假,我就不陪你报道了,你自己去教务处吧。就这样,再见。”
我像只呆鹅一样扛着铺盖卷站在校门口,目送我老妈乘坐的计程车绝尘而去,沮丧到了极点。
当时正值中午十二点,强烈的阳光照得我头晕,我闻得见自己身上发出的汗臭味。
老妈就是这样一个人,一阵旋风般地来,也会在几秒钟之内消失在你的视野里。
我都十几岁的人了,摊上这样一个老妈,早就习惯了,我无奈地摇摇头,扛着铺盖卷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的保安是个年过四旬的大叔,他看着我先是皱皱眉头,然后努力挤出最职业的微笑,“这位同学,您好,请问您是来报道的吗?”
我局促地看了眼他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和身上崭新整洁的制服,忽然有点紧张,低下头又看见他擦得铮亮的皮鞋,清风拂过,我闻见他嘴里薄荷味的口喷味道,不由得看了眼自己脚上脏兮兮的运动鞋,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他闻见我身上汗臭味,早知道出门前就冲个澡再换身干净衣服了。
“这位同学,请问您是来报道的新生吗?”见我没有回答,保安继续有礼貌地问道。
“嗯,是的。”我真怕他会朝我再近一步,因为我身上的汗臭连我自己也无法容忍了。
他继续礼貌地往前走了一步,显然是闻到什么。
我看见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块手帕来,正打算捂住鼻子,又感觉不妥,旋即又把手帕塞回口袋,礼貌地往校园的左前方一指。
“您进了校门后,一直沿着左前方的小路走五百米,会看见一座小红楼,教务处就在一楼,您到那里一问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是午饭时间,恐怕得一点以后才有人接待您。”
我谢过保安大叔,扛着铺盖卷进了校门。
一进校门,我就被满眼的美女惊呆了,当时正好是午饭时间,学生们拿着饭盒三三两两地往学校食堂走去。
我发现这个校的女生不管高矮胖瘦,没有一个是丑女,随便哪个女生也有几分姿色,颜值杠杠的,再说男生,也几乎一水的帅哥,我的个娘哎,我这是进了电影学校的校园了吗?
他们看上去活泼健康可爱,相形之下,扛着铺盖卷、拎着大包小包的我傻得要命。
我缩在树丛里,慢慢地朝校务处走去,生怕被他们发现。
其实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们打打闹闹地从我眼前走过,没有一个人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一团空气或者透明人。
到现在为止,我开始感谢老妈帮我转校的决定了。
最起码生活在这花园般的校园里、每天看着这么多养眼的美女就很让我满意,还有门口的保安看上去素质比某些白领还高,我不由得想起站在母校门口、穿着油渍麻花制服、满身汗臭味的保安。
老妈,您简直是太英明了,尽管您每次都是无理取闹、肆意殴打辱骂您亲爱的儿子,可这个转校的决定太太太正确了。我一定在这里用功读书,毕业后去上那个什么常春藤大学,然后找份人上人的工作,娶个白富美回家好好孝敬您。
在见到这么多美女的一刹那,我已经把今天没泡到李菁菁的烦恼抛之脑后,因为这里随便拉出一个女生也甩李菁菁三条街,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让她听见,否则她一定会率领我们班那帮恐龙妹子把我撕个粉碎。
保安大叔说教务处一点才上班,看看时间还早,我干脆站在喷泉边上乘凉,想把铺盖卷放在树荫下的椅子上,又担心椅子不干净会弄脏褥子,只好继续扛在肩上。
喷泉下面是个水池,水池里有不少观赏鱼,不时有五颜六色的金鱼慢悠悠地游过,间或也有锦鲤惊鸿一瞥,水池里的石头上蹲着几只翠绿的小鸟旁若无人地晒着太阳。
我沉浸在眼前的美景当中,一抬头,看见一个少女朝着我跑了过来,我一看见那少女,立刻惊呆了,只见那少女长的眼大大、口小小、巴掌大的瓜子脸,白短裙下的一双纤巧的腿轻灵的仿佛一只小鹿。
这这不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吗?
此刻的我感觉自己血压升高,心跳加快,不对,应该说激动地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实在找不出恰当地词汇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一个情窦初开、未经人事的少年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感觉,你懂的。
那少女朝着我笑眯眯地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害羞的红晕,她离我越来越近,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近了看,少女吹弹欲破的柔嫩肌肤更让我惊为天人。
等等,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那姑娘的确羞答答地朝我跑过来了。
手指掐出的痛感也让我瞬间清醒,这少女我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那么亲热地冲我跑过来?看上我了?一见钟情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身材如豆芽菜似的我根本就算不上帅哥,如果我真是帅哥也不用那么绞尽脑汁地泡李菁菁这种颜值一般般的女生,而且我目前的状况浑身臭汗、满脸油泥、脚上穿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最要命的是我肩上还扛着铺盖卷,手里拎着大包,我这副形象,跟民工有一拼,哪里会吸引到一个女孩来对我发花痴,而且还是那么美的一个少女。
可是那美少女的确是冲我跑过来了,而且张口就是一句,“你怎么来这么晚啊?”那语气稔熟的就如同我是她的好哥们一般。
看人家美女这么大大方方,咱爷们不能认了怂不是,于是我尴尬地迎上去,“不好意思,今天市内比较堵车,你知道咱们三环路有多堵,一辆拉货的卡车胎爆了,占了半天的路,要不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