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害怕了,集体朝后退去。
他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到了畏惧,那是羊看见狼时会表现的萎缩和胆怯。
少年紫罗兰色的眸子里闪出寒光吓得他们汗毛倒竖。
他们终于感到害怕了吗?
少年得意地轻抚着骷髅头光滑的头盖骨,耳语般地低声道,“小白,准备好了吗?”
骷髅头道,“早就准备好了,主人。”
啊啊啊
骷髅头又说话了!
这次每个人都听清了。
它的确会说话。
他们扔下木棍和锄头,掉头就跑。
一时间,人们竞相奔逃,人太多,跑不及被踩掉鞋子跌倒的不计其数,前面一个跌倒,跟在后面逃的跌倒一长串,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候,那骷髅头空洞的眼窝猛然发出幽幽的绿光,然后它像是长了翅膀般地腾空飞起,冲进人群,左咬一口右咬一口,由于它飞行撕咬的速度极快,跌倒在地的人躲避不及,尽皆被它咬到。
他们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风如初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在刺耳的咒语声中,他们全都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他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街道,却无法走出去。
他们疯狂地拍打着那个透明空间的内壁,内心的绝望和无助可想而知。
在那透明空间的外面,风如初一脸邪恶地继续念咒语。
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跟他们一起困在透明空间里的还有那个发出绿光的恐怖骷髅头。
他们挤作一团,如临大敌般地死盯着那个骷髅头。
骷髅头悬在半空中,不时地发出怪笑,如同一只猎鹰正在谨慎地挑选自己的袭击目标。
不知过了多久,它似乎准备好了,一个俯冲扎进人群,盯住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开始撕咬,胖子的惨叫声吓得他们直往后躲,它在他身上咬了十几口之后,终于满足了。
然后再度悬在半空中,选取下一个撕咬对象。
它的上下颌和牙齿缝中满是胖子的鲜血。
如此几轮之后,骷髅头似乎玩腻了,又或者它觉得这样不过瘾。
它干脆直接扎进人群,在这透明的空间里疯狂撕咬,逮谁咬谁,每个人都被咬得鲜血淋漓,无一幸免。
他们的鲜血和惨叫声并未勾引起风如初的恻隐之心,他们在哭泣、在求饶,他们一起跪在地上求他放过他们。
看见他们贴在透明空间内壁上的脸满是悔恨的泪水。
风如初根本不为所动。
此刻的风如初眼前闪动的是两年前的画面。
那个被众人殴打侮辱的少年在街上缓缓地向前爬动,少年浑身是血,脸上的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在他身后,是一群充满恶意的人,他们用脚踹他,嫌他爬的不够快,石块、果皮、口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当时的他也跪地哭泣、求饶过,可是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有因为他受伤哭泣哀求就放过他吗?
没有!
他们不但没有放过他,反倒把他像条狗一样继续虐。
那天的耻辱他永生难忘。
他们必须得到教训!
风如初打了个响哨,大声道,“小白,别玩了,做咱们该做的。”
骷髅头闻言,立刻松开被咬的人,继而飞起悬在半空。
被封闭在透明空间内的人顿然醒悟,原来刚才的撕咬折磨只是开胃小菜。
他们抱着头缩在一起,惊恐万状地紧盯着悬在半空中的骷髅头。
透明空间外,刺耳的咒语声再度响起。
他们知道,那是风如初所念的,这一次,他打算来真格的了。
他们死命堵住耳朵,可是那令人毛悚然的咒语声还是会像虫子那样一点点蠕动着,爬进他们的耳朵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骷髅头的上下牙床间开始往外冒黑烟。
黑烟愈来愈浓,像条巨蛇般地把他们所有人裹挟在其中。
此时,咒语声也愈来愈急,频率越来越快。
他们被裹在黑烟中,未知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们。
黑烟中会有什么?
骷髅头拼命喷黑烟又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反应过来以前,他们其中的一个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那人举着自己刚才被黑烟裹着的右手,像是举着一只从未见过的可怕怪物一般。
众人定睛看去,那人举着哪里是一只手。
那分明是一只手骨!
肌肉皮肤全都不见了,就剩下森森的白骨。
紧接着,裹着他右手臂的黑烟像是有特异功能般的,凡是黑烟缭过的地方,他的皮肤和肌肉全都消失了,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先是剥去他手臂上的皮肤,再剥去他手臂上的肌肉。
很快,他的整个手臂就只剩下白骨了。
黑烟继续在他周身环绕,他惊叫想要躲开,可是无论他跑到哪个角落,黑烟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如影随形。
他的同伴们惊呼着躲开他,乞求他不要过来。
没人能接受这样一个恐怖的异类加入到群体里,被一个右臂到手指全是白骨的家伙追赶,搁谁谁也疯了。
后来,他终于跑不动了,像袋土豆那样躺在地上,黑烟顺势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们看不见他的身体,可是他们知道他就在那团黑烟里。
不知过了多久,黑烟逐渐散去。
黑烟里有东西在蠕动,那东西喊着他们的名字,朝着他们爬过来。
等他们看清那东西之后,又吓得一阵尖叫。
那是一个骷髅,两只白色的手骨交替抓住地面,奋力地朝着他们爬过来。
那骷髅喊着他们的名字,声音是他们所熟悉的。
看着昔日伙伴变成了白骨,他们吓得四处逃窜,可是透明空间并不大,他们无处可逃,不时地有人被骷髅抓住了脚踝。
正当他们疲于躲避骷髅的追逐时,他们发现他们当中又有人变成了骷髅。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之后,透明空间内的所有人都变成了骷髅。
风如初微笑着默念咒语,撤去透明空间的屏障。
屏障一解除,就看见一群骷髅人在大街上无助地哭泣,他们无法正视现在的自己,他们像耗子一样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