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人送了贴子过来,指明要当孟潆的有司或者赞者。
徐氏不好拒绝,况且她爹是都指挥使,两家也算是亲戚。
孟泠孟清知道后,一个生气的说:“也不早讲。这会儿还跑来抢我们姐妹的东西。”
另一个,一声不响的跑去徐氏那里,婉辞了在及笄礼上的差事。
陆鸢就这么成了孟潆的赞者。
四月十九这天,孟家简简单单的办了场及笄礼。
场面远不如孟涴的。
一场仪式下来,孟潆顶着华丽而又夸张的宝石头面整整两个时辰。脖子被压得都没知觉了。
孟潆深深怀疑,孟夫人是不是在整她,戴着这么个沉重的头面,就像头顶着一块大石头。
宝石头面是孟夫人送的。
众宾客初见这套头面,得知是孟夫人给孟潆的,无不夸头面如何如何漂亮,孟夫人如何如何慈爱。她们说的,俨然是一幅祖慈孙孝的美好画面。
她们说个不停,倒害得自己不能先退下了。孟潆悄悄揉着脖子,把重心换到左脚上才觉得轻松一点了。
等结束了,这套宝石头面就准备在她的私库里吃灰吧!
孟潆已经在心里给它判了死期。
察觉到孟潆的不适,陆鸢扶了她一把。得到孟潆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是真感激呀,孟潆敢说,再多站一会她指定会身子酸软的倒下。
所幸,之后很快的结束了。
孟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秋园。跟着的还有陆鸢。
甫一进内室,陆鸢就自来熟的说话了。
“孟姑娘,我们也算是表姐妹了。你比我大几个月,是我的表姐。”
她的二姐夫是孟潆的正牌表哥,按姻亲算,两人的确是表姐妹。
“哈…不用那么生疏,私下里,你喊我孟潆都行。”孟潆没那么多计较。
“那你也可以叫我陆鸢。”她一本正经的说。
“陆鸢”
“孟潆”
说完,两人忽地笑了。
闲聊一会儿,陆鸢终于按捺不住的问她,“孟潆,我想和你切磋画艺,现在行吗?”
孟潆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在西苑时答应过她的,找机会切磋画艺,交流交流。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落水的事情,此事便被耽搁下来。
“行。但得先让我把宝石头面卸下来,再稍微休息一会。”既然做过承诺,那就要完成。
“好啊好啊,没事。”见孟潆同意,陆鸢当下兴奋起来。
她看着被双喜行云流水的卸下头面的孟潆,认同的说,“这头面看起来,委实沉重了。”
“等我及笄时,肯定要我娘别弄这么重的头面,一定要轻巧的。面上好看,哪有自己舒服来的实在。”陆鸢若有所思的说。
准备完毕。两人不再耽误时间,以那套宝石头面为题,当即入神的画了起来。
最终结果是:陆鸢一脸痴汉的伏**,近距离的观察着孟潆的画。而孟潆则被她挤到一边,有点尴尬的望着痴迷的她。
“孟潆,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引的双喜频频侧目。
陆鸢的神情不似作伪,着急的问她:“你画得太真了,就像宝石头面的本身一样。这种画技,你是怎么练的?”又怕孟潆不说,她连忙保证着。
“我不会传出去的,只是太想知道了,心里痒痒的。你告诉我,我就把家里的琴律孤本给你。咱们礼尚往来。”
孟潆知道,琴律孤本是前朝一位琴艺大师留下的毕生心血,只是经历了太多战乱,世间渐渐的没了它的消息。没想到,它在陆家。
“呃,没事。我告诉你…”避开越靠越近,如狼见了肉一般急切的陆鸢。
其实,孟潆只是把现代的油画和细笔画结合在一起,才能画得像照片一样真。
可陆鸢却觉得如获至宝,作为一个画痴,今天的收获实在太丰盛了。她郑重的握住孟潆双手,诚恳道,“我回去了就派人把琴律孤本送来。我家里人不爱看书,你安心收下。”
孟潆“…”这么揭自家人的短,真的好吗。
“啊谢谢,我知道,它很贵重的。”孟潆道。
陆鸢否定的摇摇头,“再贵重,遇上对它没兴趣的人就是一张破纸。”
孟潆哑口无言,她说得对。不曾想,陆鸢会讲出这般有哲理的话。
…送陆鸢到秋园的门口,回来孟潆便睡下了。她要好好休息一番,明早,得去看嫁妆单子。
第二日一早,孟潆去了勤逸堂。
徐氏正低头望着什么,见她过来立马招招手,“你来看看。”她把手上很长的单子递给孟潆。
只瞧一眼,孟潆觉得这里面随便拿出一样,都能让一个普通人衣食无忧的生活大半辈子。她顿时手心发烫起来,这哪里是嫁妆单子呀,活脱脱的是个宝库。
自己从小富婆进化成了大富婆?
什么黑漆嵌螺钿葵花式香盒、竹仿古瑞兽香炉、大理石紫檀笔架插屏、黄花梨方材霸王枨方凳、粉彩海水江崖桃蝠纹花口花盆…林林总总,不下百余种。
不提首饰,布匹摆件。小到洗漱用的铜盆绢布,大到紫檀红木的家具,甚至还有给未来的孩子用的拨浪鼓等玩具。
衣食住行都考虑到了。
孟潆都觉得,自己下半辈子用的物品全被包齐了。
大概,大家族的嫁妆都是这样吧。
“总共是一百零八抬嫁妆。只是时间太仓促了,一些大件器具都来不及让匠人打制,所以换成了现银和银票。”
“按孟家的规矩,公中给了你一个京城里的铺面。是个粮油铺面,只要妥善经营,每月能有百来两的盈利。还有京郊的两百亩水田。”
“还有你的私库和大家给的添妆,差不多能再凑上十抬。”
“压箱钱是两千两银锭子。你大姐和二姐出嫁时也是这个数。”
“陪嫁的丫鬟,就是你身边的那几个。至于陪房,有两户,共十人。”
徐氏絮絮的讲着嫁妆事宜,半点不藏私。又正色的对孟潆道,“你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我却喜爱你这孩子。我做主,把自己陪房里,郊县的庄子给你,记得不要和别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