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前那次战役,只有她与霓裳公主参与,一起赴约前往的青木道长,早已归尘,亦是激烈万分,同样是与阴山妖皇斗的昏天暗地,乾坤晦涩,虽未足百招难逃宿命,却恍如隔世,历历在目。
霓裳公主望着阴山妖皇,缄口不言,心中复杂难定。
老妪见众人沉眉暗色,躬身一礼,道:“四位仙长,待小妖破去结界。”说罢,她叫小离过来。
小离应道:“是。”她从老妪手中拿过飞花扇,望了众人一眼,然后口中念动真言,飞花扇突地幻化成火凤神鸟,冲向上空。
飞花扇乃是上古神兽羽翼修炼而成的神器,火凤凶残,嗜血成性,未归宗玉山成道前,所过之处,遍地燎原,草木成灰,却是最善于破除结界,唯一怕的,是玉山王母娘娘的天罗地网。
众人一见,满脸惊讶,又见火凤盘旋,飞入苍穹。只听小离喊了一声,“破”。传来火凤尖锐的鸣叫声,瞬间,物换星移,乾坤倒转,周边景物晃动,众人竟然都站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只见悬崖峭壁上,怪石嶙峋,石笋林立,山峦巍峨,触目惊心。
众人所在,右边是一处巨大的石笋耸立,目测十人相连,无法环抱,高入云端,如不周山的天柱一般我雄伟,左侧不足一丈,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深崖,崖头云烟缭绕,朦朦胧胧,侧耳细听,偶偶能听见急流勇退的声响。
前后远处,两座山峰夹击堵截,光秃的巨石盘横,奇形怪状,望眼看去,像是两只上古异兽匍匐在天地之间。
这,便是木莲山后山的麒麟崖。
崖深万丈,燕雀难飞。
所处鸟兽无踪,寸草不生的天险绝地,令人见之胆怯,此处世人又称鹰愁涧,听此名字,亦知其万分惊恐,凶险无常。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由地暗自惊叹,“阴山妖皇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的思量谋算,自然无法揣测。
登高可以望远,亦可离天际更近一些,三月的阳光穿过微薄的云层,照射在众人脸上,略微感觉柔和,扫除了许多的疲惫。
一夜纠缠,众人心中都有一分莫名的感慨,均是不言不语,似乎都在盘算掂量着什么。
良久,玄天老祖看着楚相侯,表情复杂难定,苍老的面容,挂满愁绪。
楚相侯作为玄门正宗,玉楼峰的弟子,曾是门中骄傲,众人希望,且不管缘由,如今做下诸多恶业,他作为一派掌门,又是授业之师,自然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便是在其他两派掌门面前,亦是丢尽颜面,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那苍老的面庞,脸上无光。
此刻众人,思绪纷飞,各自沧桑,突然听见一声无力的细语低沉。
一块人一般高大的巨石旁,只看一个妇人张嘴轻声自语,声音极为细小羸弱,那一张看似十分疲惫,生的姣美娟秀,令人男子心生垂涎,女子嫉妒。
便是霓裳公主这等绝艳,都心生赞叹,此妇人正是许娇娘。
开口之间,轻声无力。
众人顿时面红耳赤,纷纷转移目光,把脸转向别处。
许娇娘从迷糊中醒来,明眸微微睁开,一道阳光射来,她眨了眨双眼,姣美的脸庞苍白无力,见自己倚靠在一处冰冷的大石头前,不足两米处,正是那深不见底的鹰愁涧。
许娇娘不由了摇晃了一下头脑,心头一阵慌乱,身体本能了缩了起来,一颗鹅卵大小的石头被她碰到,滚落崖下,许久听不见回声。
许娇娘“啊”的一声尖叫,她的思绪紊乱,过了许多,才回过神来,在脑海中依稀记得,她是要带儿子路恒生去广寒山找清净观的一净道长的,未想到被抓到了木莲城,被迫与山贼成婚。
布置精美的喜堂,突然来了一个手持宝剑的白衣女子,那女子似乎好生厉害,直打的一众山贼毫无反抗之力,好像那一柄白深深的剑,也要杀她。而后,不记得了,只记得鼻子尖,吸了一阵花香,便异常躁动,如痴如醉。
特别地想找一块能让她冷静的冰块。
一个壮硕的男人,疯狂的撕扯她的衣裳,如狼似虎般的把她压倒在身下。
迷糊躁动,动弹不得,任由那人凌辱。
对的,衣不蔽体,迷离恍惚中,她记得,自己一双如莲藕般的玉臂,修长白皙的美腿,高耸的酥胸,便暴露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那个男人,不是她的夫君路天明,而是丑陋的山贼。
如今,胸前半缕薄纱,衣宽渐少,经过一夜纷争,莫不是遭人蹂躏,是被玷污了么,许多留下来的痕迹?
许娇娘要崩溃了,她的脑海,却是那个丑陋无比的山贼,在撕扯她衣裳时的记忆,顿时哭了出来,宛如梨花带雨,伤痛欲绝,“夫君?”
路天明,她的夫君呢,向来唤他,他都会历及时回身在侧,定不会弃她不顾,丢她在山野荒地。
莫非是嫌弃她了。
是吧,定然是了,这一身守身如玉的清白,那个毫无人性的山贼,可是,一切,均是非她所愿的。
夫君,天明,你在哪?
许娇娘在心中无数遍呼唤,她的美眸疲惫极了,都要深陷眼眶中去了,朦胧而绝望无光,宛如云层上,被遮住华辉的星辰。
“恒生。”她此刻最挂念自己的儿子。
许娇娘喊道!
还有,她的夫君,路天明。
霓裳公主见她生的如此娇美,姿势丰盈,那玉肌露骨,不妆粉黛,能使人销魂,这红颜薄命,如青莲浊于淤泥,不忍目视,见了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便脱下自身上的一件紫色纱衣外套,盖了过去。
许娇娘愕然抬头呆呆的望了望她许久,眼前这个紫衣女人,美貌绝色,如九天仙女,但对她而言,过于陌生,不知好坏。
许娇娘哆嗦了一下身子,虽有晓阳照射,但她依然觉得冰冷难当,不由地还是将纱衣袭裹在身上,紧紧地搂住自己,抱着双膝。
纱衣细薄,却有一丝微微暖气入她心脾。
“天明,夫君!”
许娇娘唇齿簌簌发抖,声音急颤,双目灵婉转动,四处张望,眼底的这一片山峦怪异,四野茫茫,都不见夫君路天明的身影,又道:“恒生,你在哪?”
她内心忐忑不安。
老妪知她是路恒生的亲娘,不由地一震,看了看小雪怀中的路恒生,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深长,她深知天下父母心,慈母尤甚,抱路恒生起来,朝许娇娘缓缓走了过去。
许娇娘见一个白发苍苍地老妪朝她走了看来,手中抱着的一个孩童,真是她的孩子路恒生,冲冲地爬了过来,喊道:“恒生,恒生,你怎么了,快些回答娘。”她喊了数声,路恒生终究不能作答。
老妪摇了摇头,轻声道:“对不起,路夫人”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许娇娘心被极细绳索拴住,突然被紧紧拉扯一般,那般勾心的痛楚传来,真如薄刃缓缓划过,留下千疮百孔。
她看了一眼路恒生,见他面无血色,脸露苍白,许娇娘心中顿时明白,全身瑟瑟发抖,颤动不停。
她将路恒生抱在怀中,手摸触到,冰凉如水,身无余温,似盖了一层冰霜,鼻息之间,气流绝断,也感觉不到呼吸,已然毫无生迹,大雨滂沱般,她瞬间哭的像个泪人,又喊道:“夫君,天明……,你在哪啊?”
许久,竟路天明竟未回答她。
“天明,天明……。”许娇娘又喊了几声。
夫君路天明呢,莫不是嫌弃她,她也是无辜的。
即便已然嫌弃她,岂能不顾路家数代独苗。
路恒生,她与夫君的孩儿。
“夫君,快来救救恒生,救救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