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烛火,在漆黑的深山夜里,更加刺眼煞人。
杜彩玲吓了一跳,忙躲了开来,噌噌的倒退了几步,因为她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蓝色的火光,传说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幽冥鬼火。
且是怨魂恶鬼的念力所化,在人间出现,是来寻命索冤。
杜彩玲忙向后退时,被地上的藤蔓绊住了脚,忙不迭的坐了下去,她大喊了几声,“走开,走开。”
挥动着右手,那莲花灯罩里的幽蓝色的烛光,像是回应一般,突然,“噗嗤”一声,冒出了一道火柱,火柱在灯罩的上空升起袅袅余烟,盘旋了片刻,消散在黑暗中。
原本寂寥阴森的木莲山,莲花灯罩里诡异的蓝色烛火,更加恐怖。
杜彩玲见那条腾起的火柱如此诡异,咋能不被吓着,“哇”的一声,便要哭了起来,忙撑着手向后挪动着屁股,心中更加确定,莲花灯罩上,真的有鬼。
哎哟。
突然,杜彩玲感觉一阵揪心的刺痛传来,她的双手,被爬生的荆棘刺到了掌心,痛让她从恐惧中抽了回来,她连忙撑起身子,只见双手的掌心处,各倒挂着一根长长的勾刺,勾刺深入有半根手指长,疼的她不知是怕还是痛。
杜彩玲忙伸手把掌心的勾刺拔了出来,顿时,鲜血直流,痛的她紧紧咬住牙关,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道光芒摄入她的眼睛。
那道光,便是她从林中看的,此时看的更加清楚可见。
在这样的黑夜,无疑是给杜彩玲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方的道路。
她偷偷地望了一眼地上的莲花灯罩,那幽蓝的烛光,还在离她不足一步之遥的地上,诡异的闪烁着,偶偶噗嗤噗嗤作响,亦灭不灭。
杜彩玲也管不了掌心流血,抓起身旁的几根细竹,爬起身来,用粗衫衣袖摸了一把眼眶,战战兢兢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躲开地上的莲花灯罩,蹒跚着直向有光的方向走去。
翻过身后的那片细竹,便是有一片阔地,阔地上空无一物,月辉下,沙石铺面,泛着点点灰白。
杜彩玲听有经验的老人讲,将石灰碾成粉末,撒在地上,便猛使地上寸草不生,阔地上没有参天大树的枝繁叶茂遮蔽,弯月光辉泻了下来,余辉隐隐约约能朦胧视物。
杜彩玲撑着身子站在阔地前,抬头望去,顿时傻了眼。
借着稀薄的月光,可以成轮廓中看出,那光源处,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她就站在城楼下,距离城门不足三丈,借着月光,她左右环顾,不知是光线太暗,亦是城堡太大,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城堡的边角。
杜彩玲想,妈呀,在这木莲深山幽谷处,竟然与这座这般宏伟的城堡,要比花山镇最大的宅子还要宽大。
杜彩玲自幼生长居住在花山镇,镇上除了观老爷的府衙,便属路府最大,瞧着规模,似要路府宅院不知大上多少倍吧。
她走进前,抬头望去,只见城楼上方,立着一根碗口大小的木杆,杆上挂着一块绣着图案的碎布,相距太远,月光昏暗,看不行绣的是什么。
城楼下边,是一块朱漆的匾额,匾额上用鹅卵石堆砌三个大字,匾额和字上,都铺满了一层层白色厚厚地蜘蛛网。
杜彩玲不识字,不知扁上写的是什么。
扁的下方,一扇木质大门,门足有两个成人高度,一人宽,看样式,门重足有几百斤,门框包裹着薄铜,薄铜钉了小指大小的铁钉,但细看下,门的左边上方缺了半角,右边下方缺了一角,样子甚是奇特,像是特意有人为之的。
大门上没有铁环拉钮,似从来不上锁。
门是半掩半开的,从门缝中,隐隐约约透着亮光。
杜彩玲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漆黑的深山,只见朦胧一片,隐约可以看出,山峦起伏,似一副巨大的天然屏障。
自己滚落斜坡,那头老黑驴此刻也不知去向。
又想那莲花灯罩里的幽蓝烛火,后退是不能了,只好壮着胆子,轻轻推开了那片大门。
门极为厚重,杜彩玲是个妇人,原本力气就小,还好是农家出生,干的都是重活,手上还是又几斤力道。
杜彩玲先是用力推了一下,大门纹丝不动,连晃动都没有。
她刚要再又使一把足劲,突然,“吱嘎”一声,门竟自己开了。
“呼”!
顿时,一股强风从门后吹了过来,打在杜彩玲脸上,吹的她丝发凌乱,眼睛都睁不开来。细细闻过,隐约风中还飘荡着浓重的霉味。
杜彩玲伸手剥开面前的刘海,撩到耳边,探身进入瞧了瞧,门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光秃秃地,铺着一些碎石落叶,没有一丝草木假山之类的园林植被点缀,显得格外单调凄凉。
院子的左右两旁,竖着一些上下参差不齐的木桩,有七八个,木桩上缠着小指粗细的麻绳。木桩看似有些年久,上面的麻绳已老化,多处裂开裂痕。
离木桩不远分别放着一个架子,布着几缕蜘蛛网,架子上有酒杯大小的孔,零星的各插着几根木棍。
院子的东脚出,和城楼一样,立着一根长长的桅杆,也有碗口大小,杆上捆着一片破烂的旗帜,一样绣着看不清的图案。
院子上头,有一排石阶,铺的都是大小一致的青石板,青石板上的苔藓早已风干,有一两簇青草从石板缝隙中冒出,倒是显得翠绿。
杜彩玲蹑手蹑脚的朝石阶走去,但还未走到一半,只感觉有一个庞然大物向她袭来,她差点被吓的滚落了下来。
只见一只巨大的异兽立在石阶旁。
那异兽,足有一丈多高,灰暗的月光下,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一双鹅蛋般眼睛,睁的老大,正死死的盯着杜彩玲看,两只巨大的怪脚,朝她蹬来,那血盆大口张开,足可连皮带骨的吞下一人。
杜彩玲“啊”,的一声,退了回去,刚要向外跑去,回头看,见那异兽动静,也无跟来,她停了下来,定睛望去,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异兽,是一座石头雕像,在月光照耀下,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杜彩玲才想到,许多大户人家都喜欢摆放一些时石刻雕像,用来避邪镇宅,镇定风水,如路府门前的那对气势威猛的石狮子便是如此。
杜彩玲拍了拍胸脯,长吸了一口气。壮着胆缓缓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见是石雕刻的是一座的石像,而地上,倒影着着石像的影子。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心道:“这个,不是饕鬄吗,怎么会有人?”
饕鬄是可以镇住鬼魅妖邪,但传说中,她的上古洪荒时期的四大凶兽之一,法力高强,却是凶悍残暴,嗜杀成性,又桀骜不驯,极少大户用它来镇宅。
杜彩玲之前听六子说过,他家中便有一个,他这个,是从荒地里捡来的,但个头却不足拳头大小,听六子说,初次打更时,因为遇上什么脏东西,便带在身上,可以驱邪。
后来她嫁给了六子,杜彩玲生了小六子,她看饕鬄模样凶猛吓人,便叫六子藏了起来,怕它吓坏孩子。
六子那只饕鬄,小的可怜,不过拳头大小,再看这座,足有千斤重,就那两只脚,便有水桶般粗大,便是一只脚,也要一个成人才能环抱起来。
论起来,杜彩玲与饕鬄算是有些缘分,便长吸了口气。
想到又饕鬄在此,又顿感没有刚才那般恐惧了。
又朝里面望去,见一道光芒,似乎是从院子前的正厅发出来的,此时看去,那光芒,还有些耀眼。
杜彩玲提着粗衣布裙,走上石阶,朝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