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怎么可能!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什么都没有,何况我来的时候,嘀,他们已经死去三年了,话说我很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对他们有这种感情……”
我为什么不会对父母有感情,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田小梨听得火起,作势去拨电源插头。
机械音立即告饶:“嘀,我错了!我会试着理解你的感情!”
田小梨倒在床上,泪水无声地顺着两边眼角流了下来。
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三年了啊。
机械音惴惴不安的发声:“那个,嘀,田小梨,你得靠自己努力才能活下来,不然的话,还会变回植物人,嘀。”
“你不是来帮我的吗?”田小梨没有动弹:“再说了活不活下去也无所谓,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如果你死了,他们的基因就无法存续下去了嘀。”
“要基因存续有什么用?”
“只有基因存续才能证明他们来过这世界上嘀,也只有基因存续才能让你未来的后代一直延续……”
“可父母已经离开我了,后代什么的,我才十七岁,暂时没考虑过这些……”
“嘀嘀嘀,事实上你已经二十岁了,而且你的生理学意义上的父母,应该希望你活着嘀,”机械音决定模拟田小梨的想法,从它认为“没有什么用的”感情方面来说服她:“而且,在这世界上,与你有血缘关系的,难道只有你的父母亲吗?”
田小梨一怔。
不得不说,机械音说中了她的心事,她出车祸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两年了,可奶奶还活着,还有姥姥姥爷,还有姑姑。
她得活着,她得去看看奶奶和姥姥姥爷,姥姥只有她妈妈一个女儿,向来都是当命根子疼的,母亲没了,如果她也不在了,姥姥一定会很难过的。
“我要怎么努力才能活下来?”田小梨说,刚才激动之下做了许多动作,现在觉得浑身又酸又疼。
“嘀,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需要去做很多事,完成之后,嘀,得到的能量才能够修复你的身体,消除你脑子中的那个肿瘤,嘀,不然的话,它会越长越大,现在的医学条件拿它没办法的嘀。”
田小梨这才想起白天听到的话,那个助手提到她的检查结果时,说了肿瘤两个字。
“好吧,”田小梨妥协了:“我要怎样做?”
“帮助他人完成心愿,我现在就给你开启任务嘀!~”机械音很高兴地说。
“等等,怎么个帮助法?既然你和那个蓝胖子一样,不得给我点道具吗?人家蓝胖子可是有很多好东西……”
机械音没有回答她,一阵头晕目眩,田小梨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眼前是一个大厅,里面人很多,声音嘈杂。
前面几排坐椅,坐满了等待的人,还有一部分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田小梨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子,也坐在长椅上等待。
孩子很乖巧,趴在她的肩头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田小梨便开始观察周围。
大部分的人们穿着样式老旧的衣服,男人有穿中山装的,也有穿着肥大的松松垮垮的西装,还有一部分人穿着蓝布或军绿色棉布衣服。
队伍尽头的玻璃窗上,挂号,交费,和住院处的字样很是醒目。
看来这是在医院了。
可是这些人的衣着怎么会这么奇怪,满大厅的人,除了少数几个妇女穿着颜色比较鲜艳的衣服,其它人一律是黑蓝灰三色。
她所坐的位置多数都是女人,也有带着孩子的,旁边一个女人俯身过来:“妹子,你这是自己看病呢,还是给孩子看呢?”
田小梨听到自己嘴里吐出声音:“我闺女有点发烧,我带他来看看。”
田小梨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这是附身在这个母亲的身上了?
她心里疯狂地吐嘈,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为什么第一次帮助别人,就让她变成孩子的母亲?
尤其这孩子还是一个病孩子!
她自己还是病人呢,能照顾得了孩子吗?
而且,既然是孩子的母亲,孩子是不是还有父亲,她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突然成了别人的妻子?!
那个可恶的机械音呢?它在哪里?
田小梨游目四顾,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却发现整个大厅里,根本就没有医院里常见的LED显示屏,更不见什么电视机取款机之类的东西。
照机械音有电器才能说话的德行,在这里她是得不到机械音的帮助了。
这时怀里的孩子醒了,睁着圆圆的眼睛,喊了声妈妈。
田小梨真是窘死了,她自己还是妈妈的乖乖女呢,哪有给人当妈的本事。
好在这个身体自己动了,她拢了拢孩子的头发,用额头贴了贴孩子的脸蛋:“宝贝别急,马上就轮到咱们了。”
“妈妈,我不要打针。”
孩子没精打采地说,抬起滚烫的小手勾住了女人的脖子。
田小梨能够感觉到女人心里的焦急和痛苦:“萌萌宝贝,如果医生让宝贝打针的话,那咱们就得听医生的话,好不好?我家萌萌特别勇敢,什么都不怕。”
孩子脸蛋儿烧得通红,她眨眨眼睛,有点不情愿地答应了。
护士出来叫号,田小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号,还有两个就轮到她了,她的目光停留在挂号票上,这是一张印刷粗糙的处方纸,上面盖着儿科的方形印迹,右上角写着挂号者的名字和排号。
孩子的名字叫卫萌萌,今年三岁半,现在的日期是一九八九年五月十七日。
怪不得周围是这副模样,原来这是八十年代末。
田小梨腹诽着,就听见怀里的孩子忽然叫了起来:“爸爸,爸爸!妈妈,我看见爸爸啦!”
女人霍然抬头,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田小梨心里刚松了口气——看来一会儿打针的时候,能多一个人帮忙,同时心里也有些埋怨,这当爸爸的来的有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