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连猪头肉都不香了，陈父筷子戳着盘子，恨恨地讲述起来。

前几天，陈父接到电话，对方说现在有一项政策，专门针对没有儿子的家庭，帮助解决养老问题，只要确定家里没有儿子，就给他们一次性发放一万八千块的养老补助。

陈父本来是不信的，但想想提供个银行卡号并不算什么，于是按照对方的要求提供了银行卡账号。

几分钟之后，对方让他去机查看，当时陈父半信半疑，还是去了，结果发现账号多出了二百块钱。

陈父又惊又喜，对方再打电话过来，他就没那么多戒心了，连声问对方不是说一万八吗，怎么只有二百，对方告诉他，一万八不是小数目，先给他打二百块钱，确定一下账户没错，然后需要他自己操作，才能接收剩下的钱。

之后的步骤和燕母所遭遇的差不多，有二百块钱垫底，陈父在对方的指挥下，糊里糊涂地把自己账户的四万多块钱都转给了对方。

连对方给他转的二百元，也还给了人家。

“这帮狗娘养的，他们还问我剩下的钱为什么不转，我说另外一张卡在婆娘手里，他们让我等着，说很快就给我发钱……幸好那张卡在婆娘手里，不然肯定全都被骗了！”

陈父恨恨地说，他再也没等到对方所承诺的一次性返还，打电话也不通，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

田小梨再一次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找不到头绪。

宁寒远却是已经有了些想法，他没当着陈父的面说出来，只是找了借口，带着田小梨出去走走。

“走吧走吧，去走走吧！”陈父抹了一把嘴，手掌朝外摇着：“年轻人难得回来，你们到处去看看，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想想我的钱……”

说着话，他扔下筷子，摇摇晃晃地回卧室去了。

县城的街道还算干净，正值中午下班放学时分，路行人很多，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的少男少女们穿梭而过，汇入下班大军的洪流中。

“我觉得，这事不像是一般的电信诈骗，骗子好像对陈家的情况很熟的样子？”宁寒远说。

田小梨也觉得蹊跷：“对啊，一般的骗子怎么能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儿子，对受害人群的定位也太精准了吧，还有燕家的事……”

她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先前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了。

燕鲤留给学校的紧急联系电话，是燕父的电话号码，而骗子诈骗的对象，则是燕母。

他们从哪里得到燕母的电话？

还有陈父也是同样，他从外地回来之后，就换了电话号码，也没有填过任何的求助资料，骗子又是从哪里得到他的信息？

田小梨拿出电话打给燕鲤，得到的回答是不管任何事情，她留下的家庭联系电话都是父亲的号码，这让她更加确定：这帮骗子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前面是中学校门，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迎面走过来，带着点愤恨和鄙夷地回头看，差点撞到田小梨身。

田小梨伸手扶住她，女孩子先慌慌张张地道歉，田小梨笑了笑，正要继续走，女孩子一把扯住她：“姐姐，你别从那边走，那个恶心老头又来了！”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时学校门口的人流稀疏，就看见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子，在人行道慢慢地走着，他所到之处，学生们都自觉地分开，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空白地带。

“莫非县城里也有气功大师，会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摔？”宁寒远随口说了句笑话，眉心却是蹙着，他怎么看着这老头儿有点眼熟？

田小梨的注意力大部分还在女生身，侧身让过女生，看看老头，也觉得眼熟：“等等，这个是……好像是姓言的那个老畜牲？”

刚走过去的女生闻言停下来，接了一句：“不知道他姓什么，老畜牲倒是真的！”

前面传来一声尖叫，女孩子愤愤的回头：“老畜牲又骚扰学生了！”

田小梨去扯宁寒远让他辩认，却扯了个空，宁寒远已经快步过去，把一个女生护在身后，一把推开了举着一只咸猪手的死老头子，随手就是一拳。

老头子躺倒在地，嘶声惨叫，喊着杀人了，在宁寒远身后的女生一脸茫然，眼泪汪汪的。

女生刚才走神，没注意到在学校附近臭名昭著的死老头子，被老头子咸猪手袭了胸，尖叫出声，下意识地一推，没想到老头子居然站得挺稳，还在她身又摸了一把。

没经历过这些事的女中学生又气又急，险些哭了出来，尖叫着试图甩开老头子的手，却被对方扯住了衣服，一双淫邪的眼睛直往她身看。

正乱着，宁寒远跑过来，一把推开老头子，还顺手给了他一拳。

周围的学生齐声喝彩，还有人偷偷地伸脚踢老头子，这老家伙经常来学校门口占女生的便宜，他们早就看不惯了，也有火气大的对他动拳头，只不过老头子死不要脸，别人沾他一下，他就躺地喊救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也有聪明理智的学生报警，可民警拿老头也没办法，他的行为不算太严重，带回去最多教育一通了事，还动不动装病，家里人又不管，民警还得给他买饭买药。

用拘留来吓唬，老头子也不怕，他说他自己就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巴不得再回去吃免费的饭。

现在有人教训这死老头子，那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学生们又是鼓掌又是起哄，恨不得给宁寒远送一面锦旗。

老头子被学生们下黑脚踢了几脚，在地赖不住了，坐起来试图去扯宁寒远的裤脚：“你凭什么打我，我腿断了，你给我看病！”

田小梨跑过来，格开他的爪子：“大家都看见了，你欺负人家女同学，打你还算轻的，何况，这位同志还没打你呢！”

说着话，她笑嘻嘻地向周围的学生问道：“同学们，你们说，这位同志有没有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