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东城监武所内,一具锦衣卫百户的尸体赫然躺在地上。
除了肚子上一道硕大刀口外,尸体的头颅也被人斩断。
而砍下这致命一刀的,反而是锦衣卫千户海富康。
他自从见识了陈攻以刀风将百户开膛破肚之后,态度立刻大变。
非但亲自杀了手下百户,还笑着向陈攻告罪。
实则是看中了陈攻至少二阶以上的身手。
就听海富康在几百人的监武所大堂中叹了一口气,之后才道:“不瞒各位英雄好汉。
实则是近日卫所遇到了难题。我卫所天牢中本关押着一个囚犯。
谁知前几日,那囚犯莫名逃出大牢,还杀了好几个兄弟。”
说到这里,海富康面上露出沉痛之色。
而站在海富康身后的锦衣卫们,无不是神色凄然。
能让向来跋扈的锦衣卫们露出如此神色,显然那逃出天牢的犯人确实杀了不少人。
海富康继续说道:“这逃犯本就已经是三阶巅峰实力。
而他又是从楼兰来到中原,专擅楼兰杀人古技。
就算同是三阶武者,与他对上也难活命。
当年能捉住他,还是靠的易大侠帮忙……”
海富康所说的易大侠,就是江东监武所的易大通了。
大家都知道易大通是二阶武者。
若是由他出手,捉拿一位极难对付的高手倒是说得通。
但是这些年易大通从未在旁人面前出手。
甚至在被黑衣人围攻那次,易大通表现得极为懦弱。
以至于众人听了锦衣卫千户海富康的话,却是恍然对不上易大通的人物。
海富康并没有察觉大家面上的古怪之情,继续说道:“这家伙突然逃出天牢。
极有可能是因为当初被抓而心生怨恨。
所以他竟然在江东城潜伏了起来,专寻落单的锦衣卫暗杀。
不过三四天工夫,我们锦衣卫已经有二十多个兄弟丧命。”
监武所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围在外头的锦衣卫们都沉重地低下了头。
海富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出事之后,我立刻寻找易大侠,想请他出手擒拿那位恶贼。
谁知易大侠正好有伤在身。便签发了这纸命令。”
海富康说到这里,立刻意识到如今形势已变。
就见他重新露出笑容道:“虽然易大侠有伤在身,好在还有陈小侠能站出来主持江东监武所。
我也是诚心实意,带来五万两银子投案子。还请江东监武所上下诸位好汉能够伸出援手。
若是能助卫所一起夜夜巡防,也算是保江东城内百姓平安!”
说完这话,海富康便笑吟吟地看着江东监武所中那些雇武者们。
陈攻点了点头,问身后的雇武者们道:“既然海大人已经将内情告知。不知有多少人愿意接这个案子?”
这一下,整个监武所中的雇武者们都流露出又兴奋又犹豫的神情。
就如海富康所说,那逃犯武功极高,若是遇上或许有性命之忧。
但是对方就只一人,而雇武者们并不是真要去上阵杀敌,只不过是在街面上巡防罢了。
这银子说不定能拿得极为轻松。
能来做雇武者的,本来就是些要钱不要命的武人。
而海富康拿出的银子实在太过诱人。
在一阵犹豫之后,真有五十多名自认武功不弱的雇武者,愿意接下这个案子。
陈攻见状,点头替这五十多人接下案子。
海富康倒是大方,他哈哈一笑,便将那装着五万两银票的牛皮纸袋恭敬送到陈攻手中。
这些银票若要给五十人分的话,一人竟然能分到一千两银子之多。
或许雇武者们接一年的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当真是让人馋得要流下口水。
陈攻既然待这五十人接下案子,便也顺理成章地将巡防的事务揽下。
好在如今的江东监武所,人人奉陈攻为主,对他马首是瞻。
陈攻令众人以五人为一队,分成十队。
又将江东城划分为十块区域,每队巡防一个区域。
若是遇到异状,雇武者们便结伴将敌人围住,再命一人赶去报讯。
好接引锦衣卫的大部队。
按海富康所说,这逃犯只有一人,而且是三阶巅峰状态。
而这一次出动的雇武者们,人人都是三阶武者。
逃犯本事再强,若是被四个三阶武者围住,也难以轻易逃脱。
而陈攻则是主动选了锦衣卫周围的一片区域。
因为那逃犯存心想要报复的就是锦衣卫,所以这一块区域也是最危险的。
他的决定一出,便有几人响应,愿和陈攻一起守着这片最危险的区域。
他们是千金雇武者铁痕,百金雇武者肖晓、百善和包烣。
一切商议妥当之后,锦衣卫千户海富康便带着他那浩浩荡荡的锦衣卫开拔。
没有接案的雇武者们也纷纷离去。
只剩下五十命雇武者留在监武所中,听从陈攻安排。
随着今日的一场大闹,陈攻彻底成了监武所的主心骨。
无论是参与其中的雇武者,还是自知实力不够没有接案的雇武者,都已经将陈攻当作了真正的首领。
只有陈攻会在关键时刻出头,担当起首领的职责。
并且会为江东监武所的兄弟们谋取利益,辨明危机。
至于那个至今躲在家中养伤,还想要靠着一纸文书就将江东监武所出卖的易大通。
则是彻底失了人心。
不少雇武者都从内心庆幸,幸好那什么莫钦差慧眼识珠。
留了一封委任信给陈攻。
否则他们现在都将莫名其妙替锦衣卫卖命,还什么都得不到。
众人怀着感激之心,留在江东监武所等待。
到了晚上,众人便按计划分队上街巡防。
陈攻也带着四个雇武者来到卫所附近。
这江东城一旦入夜,除了风月之地外都极为安静。
他们四个各自带着武器,在锦衣卫所附近随意兜圈。
陈攻状似平静,实则将每一道暗影都看在眼中。
肖晓此人皮厚心大,不住说着一些笑话。
铁痕因为嗓子被毁,只沉默抱刀跟在陈攻身后。
只有百善有时会忍不住嘲讽肖晓两句,而肖晓也不在意。
再加上包烣是个新人,只傻乎乎地笑听着肖晓的笑话,并不多说什么。
五人在街上巡逻了大半夜。
直到后半夜,包烣才腼腆地说要去如厕。
在陈攻点头之下,他一路小跑着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包烣年轻,生怕自己尿尿太久让别人等得心烦,便火急火燎地抖开裤子。
正当他刚吁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道:
“谁是江东城里最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