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四处燃烧,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散在空气之中。
不停有山贼躺倒在地上嚎哭翻滚,直到逐渐失去战力。
眼看一百一十七名山贼皆是“火冒三丈”,苏问心眼中充满了钦佩。
这时他却见陈攻忽然将一个黑黝黝的铁坨子扔入火堆之中。
苏问心看不明白这一举动,便开口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干吗?”
只听陈攻言简意赅地说一句:“跑!”
苏问心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就觉眼前景色竟是快速划过。
他身周风声四起,身体被一股强大力量带飞了起来。
苏问心就算是骑马,也从未体验过如此快捷的速度。
原来竟然是陈攻运用轻功,将苏问心急速带离刚才那堆篝火。
苏问心还要张口问:“为什么要跑?”
但是下一瞬间,他发觉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强大的爆炸声几乎将苏问心的耳膜撕裂。
眼前的景色也被一片火海笼罩!
哀嚎的山贼,破败的山寨,未被掩埋的尸体都被这片火海吞噬。
陈攻奔行的速度极快。
而那片火海以飞一般的速度在苏问心的眼前变小、变远。
苏问心直呆愣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是从红毛夷人那里买来的雷火霹雳弹。价格不菲的高级货。”
一个声音回答苏问心。
但这个声音尖锐高亢,却不属于陈攻。
与此同时,陈攻也从奔行中停了下来。
在陈攻身后,山坳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而在陈攻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
这个男子单眼皮,鹰钩鼻,肤色苍白但是看着神色阴桀。
苏问心已经彻底懵了,不知道这个突然阻拦在他们面前的瘦小男子到底是谁。
而陈攻也是淡漠地看着这个男子。
陈攻从未见过这个男子,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这人的武功至少是二阶之上。
论纸面实力,此人或许与陈攻不相上下。
陈攻并不说话,暗暗判断这男人的来意。
而那矮小男子却是笑着说道:“这雷火霹雳弹和弓弩,都是从厢军军营弄出来的吧?
陈小侠作为一个雇武者,不怕事后追查你盗取朝廷禁器么?”
陈攻听了这话,神色更冷。
只是被陈攻放下的苏问心却大声喊道:“怕什么?都是我授权的!”
瘦小男子一愣,像是才注意到苏问心的存在。
他细眯着眼睛看向苏问心的瘦削身板,疑问道:“这位是谁?”
苏问心被这问题问得彻底恼了,大声强调道:“我是江东太守苏问心!”
这时瘦小男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竟然漏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说罢他熟练地从背后掏出一本牛皮纸本,里面还卷着一支竹笔,边写边念道:“江东太守苏问心,瘦弱莽撞。”
念罢便将牛皮本子卷了竹笔,重新放回背后的背囊中。
苏问心听了这瘦小男子一句话,更是气得面红耳赤。
但这瘦小男子已经不再将苏问心放在眼里。
他直面陈攻道:“既然陈小侠不惧怕官府事后追责,那这一招算得上好棋。
先将山寨中的山贼尽数杀伤,再用雷火霹雳弹烧毁山寨。
就算是有人从火中逃出,也被蹲守之人用弓弩杀死。
这惊涛三拍过后,不论是山贼还是绿毛尸毒都不会再沾染世人。”
说到这里,这瘦小男子仰天长叹一口气,似乎真在赞叹陈攻的计划精妙无敌一般。
苏问心听那瘦小男子的话,有些蒙了。
他原以为这个瘦小男子突然冒出,挡住陈攻去路,或许该是个敌人。
谁知他却如自己一般,对陈攻的谋略颇为赞叹。
难道这瘦小男子也是自己人不成?
这时候苏问心面上怒意已经尽去。
只要和他一样赞美陈攻,那就还是自己人。
这时候苏问心也是同样点头道:“陈大侠的计谋自然不错。”
只有陈攻始终用冰冷的神色看向那瘦小男子。
而那瘦小男子继续笑着说道:“我苦想这么久,才想出这么一个杀尽江东百姓的法子,竟然被你这么容易就破了。
这还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此话一出,苏问心立时变色,脸上竟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绿毛尸毒,竟然是这个瘦小男子制造出来的?
而他的目的若真是杀尽江东百姓,那么他的心性实在太过丧心病狂!
亏他能将这话说得如此平静,甚至面带笑容。
陈攻听了这话不禁皱眉。
他原也觉得绿毛尸变一事了结得有些草率,如今看来果然还有隐情。
他故意说道:“将这绿毛尸毒揽在自己头上,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一点。”
那瘦小男子始终保持着笑容道:“陈小侠大可不必使用激将法。
能对陈小侠说的,我自然会毫无保留告诉你。”
陈攻不得不对这瘦小男子另眼相看。
他说着这样杀人灭族的话,脸上神色却始终微笑着。
也不知他本身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心性凉薄至极。
还是他能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却不流露出任何心虚来。
不论这瘦小男子是其中哪一种,都不能容他继续跳梁。
这时那瘦小男子一指不远处的火焰,继续说道:“世人都以为这群山贼闯入古墓,这才沾染了墓中尸毒。
实则这墓中的毒菌与普通墓穴也差不太多。
我只是在他们回来之后,加了药引催发。使得他们身上的毒菌变强罢了。”
陈攻听了这些话,心知矮小男子说的应该是实情。
这群山贼中,一同进入墓穴的百余人身上并无绿毛。
而和他们在同一个山寨中的其余人手却都死于绿毛尸病。
更别提那些被山贼砍杀的村民,甚至从未见过山贼的厢军,也都被感染上了。
如此看来,还真是这家伙动的手脚。
至于原来那些山贼,则是因为直接感染了墓穴中的毒菌,这才能抗住毒菌变强。
这时候陈攻看着这始终面带笑意的瘦小男人,肃然道:“即是如此,你死也无需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