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姨娘要把您辛辛苦苦打的络子送给四小姐。”
谢棠身后的丫头百合有些不解。
“别说你了,连我都有些不明白。。”
谢棠端着步子,姿态万千。
也是看不懂这赵姨娘的做法。
“上次见四姐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娘就说不是。我这次见到了,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确实是傻啊。。”
这谢希楠虽然长得好看了些,但是每次见她都是一脸痴态。
赵姨娘还对这傻子百般注意。。倒真是不懂了。。。
她步子走的快,又和丫头说这话,便也并没注意,腰上那个香囊飘落了下来。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
一双葱白如玉的手指捡起那玫红色的香囊。
香囊里幽然浓厚的少女香有些刺鼻。
奕舒念眉头皱了皱,手指“唰”的松开。
香囊再次掉在地上。
挂在香囊上的琉璃珠掉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个地方不远处便是谢钰院子。奕舒念平日里倒也不怎么走动,今日天气好了些便出来逛了逛。
谁知没走两步便见着了这香包。
玫红色的香包绣了点点梅花,梅花枝下方碧水鸳鸯,极其好的寓意。
奕舒念苍白俊美的脸色有些不悦,不是往日温熙春风的笑容。
“这东西,谁的?”
叶瑞上前捡了那香包,拿在手上看了一阵
“少爷,这前方是赵姨娘的院子,大概是赵姨娘院子里的哪位女眷路过掉的。”
“而且上面的鸳鸯戏水图,上次也从赵姨娘身上见过的。”
奕舒念眉头皱的更深
“给扔回她院子里,熏得头疼。”
叶瑞躬了躬身
“是。”
她面无表情的应下,临走之前还看到自家少爷那往袍子上微微擦手的小动作。
叶瑞:…………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那青竹林房前的石桌上已经有了人。
少女一身火红色的衣裙,比这夕阳的红更深,今日精致小巧的脸上上了妆,朱唇微红,墨发微微束着,美丽不似凡间之人。
她坐在那里,微微托着脸,似有些无聊,摆弄石桌上那未合上的书籍。
眉头轻皱,好似对书上的内容有些无意。
奕舒念微微愣了愣,随即面容变得就有些温和。
轻步走过去,他抽走了谢希楠面前的书籍,有些笑意的开口
“今日四小姐怎的有空过来?”
看着那双葱白如玉的手把书抽回去,那抹白色在这郁郁葱葱的绿色里异常好看养眼。
谢希楠眉眼淡淡,仍旧着手托腮,清亮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奕舒念却并不讲话。
奕舒念轻咳几声,看谢希楠不打算讲话便没有再问,默默执起手中的书卷。
突然一双小手过了来攥住自己那拿书的手。
奕舒念心跳漏了一拍,面色一顿。
手上的感觉温润细腻,那精致素手拽的极紧,都能感觉到手掌里还没褪去的细细薄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专属于眼前少女的幽香,有些凉,也有些淡,却非常沁人心脾。
只见少女拽着自己的手,猛的一下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奕舒念上身有些踉跄,手指上还保留着刚才擦过少女脸颊那顺滑柔软的触感。
堪堪保持好神色,他缓了缓表情,扯出一抹非常勉强却窘迫的笑容,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更被对方死死扣住。
“四小姐这是。。”
谢希楠平日里一直淡淡的脸终于有了些表情。
她拽着奕舒念的手,眸子微微眯着,有些慵懒
“有女人香。”
“谁的?”
奕舒念呼吸一滞,随即急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藏在了石桌下面。
他面色微红,不复往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表情。
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刚才在门前花院里捡到一只香囊。。”
抬头看了看那还一脸淡然的少女,便更尴尬
谢希楠不语,托着腮目光淡淡的看着奕舒念
半晌才开口道
“奕公子不必紧张,捡的也好别人送的也罢,如奕公子这般年纪,有心上人也是平常。”
这话说的明明非常寻常,却让奕舒念心中有一些不舒服。
一阵恍惚
他不再言语,换上初见时那副温柔面庞,只苦笑两声
“四小姐若是懂最好了。”
这话说的极轻,在这竹林里被竹叶的相互碰撞声掩盖。
谢希楠听清楚了。
她目光闪了闪,似要开口说些什么,那樱桃小嘴张了又张,却没有出声。
最后只缓缓说道
“这次来只是想感谢奕公子,多谢奕公子这次出手相助,以后有朝一日,定会回报奕公子这份恩情的。”
奕舒念笑了笑,眉眼却带着彼时的疏离
“举手之劳而已,四小姐说的恩情便言重了。”
谢希楠一直看不懂眼前的男子,第一次见面时看到自己的眼神,那电光火石翻山倒海的感触纵使自己也震了震,但是往后却只有远离冷漠,虽笑如细雨,那雨却能落到人心里,激起丝丝凉意。
第二次见面,自己性命垂危他出手相救,相处起来却如那多年未见的好友,舒服自然,便一直认为与他的距离是近了些。
这次见面,自己虽是逾越大胆,但是此刻再看他的表情,又回到刚开始见到时候的感觉,虽温柔的笑,却也冷的赅人。
心底沉沉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到底用多久,才能彻底摸透。
谢希楠放下手,拢在衣袖里,坐的端正了一些
“那便不打扰了。”
“四小姐慢走。”
谢希楠做势要起身,却突然转过身对奕舒念笑了一声。
那笑容让奕舒念也晃了晃。
这边奕舒念还在愣着,那边谢希楠就已经开了口
“奕公子,我觉得七妹妹和奕公子必是天生一对的。”
奕舒念:……
好吧她还是在意。
于是小奕公子,偷偷又把手往衣袍上抹了抹。
而此时,华兰院里就有些热闹。
黄彩衣有些头疼,勉勉强强做安慰状。
宋姨娘哭的两个眼袋红红,肿的非常高。
她一边拭泪,另一只手放到小腹上。
“姐姐莫要太伤心。。大夫说的只是可能,又不是一定,孩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
黄彩衣出声道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宋姨娘情绪翻涌的更厉害。
“大夫都说这孩子八成保不住了,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徐管事那事风头过去后,她也是终于放心请了大夫诊脉,谁知那大夫却说自己体虚,这孩子八成保不了。
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自己盼天盼地盼月亮盼来一个孩子,现在却又告知保不了。
宋姨娘心下着急,又想到上次黄彩衣送过去好几味稀有药材,便想着来变着法讨个办法。
可是谁知这黄彩衣今日又是一问三不知,这让她气馁极。
其实这事黄彩衣也没办法,当时那些药是谢希楠给的,现在来问自己讨自己又哪里有?然而也不能说这幕后黑手是谁。
只能佯装安慰,心里却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