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经理表示,空出的岗位技术门槛不低,没做过类似工作的人,很难迅速上手。
公司又正处于几个大项目的开发期,任何一个环节的差错都可能对整个项目的进度造成不良影响。
对于公司来说,通过猎头公司去招拥有从业经验的老手,绝对是比提拔新人更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忽然哀叹一声,说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员工那么努力地工作,却让一个外人占了好不容易多出来的岗位,实在是于心不忍。
“正气凛然”的朱经理内心“挣扎”了几分钟,下定决心,要以自己的职务作为担保,“力荐”自己部门的下属上岗。
朱经理还告诉孙柳,他心目中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孙柳当即表态,自己绝对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经理的一片苦心,然后起身想离开办公室。
她可不是傻瓜。
朱经理在部门里的风评一向不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正常人都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从走进办公室开始,朱经理就用毫不避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仿佛是在菜市场里挑选上好的猪肉。
孙柳不可能会答应这种事。
朱经理一看她要走,连忙喊住她,说光有业务上努力还不够,因为这个位子是由他出面担保的,上岗的人必须获得他足够的“信任”。
他解释说孙柳工作能力算是勉强过关,但想要获得这个位置,还必须付出更多的“诚意”来获取他的“信任”,让他相信她能够做好。
孙柳当时吓得冷汗直流,哦了一声,打开办公室门落荒而逃。
事实上,被朱经理叫出去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潜规则的可能。
可她没想到朱经理胆子这么大,敢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之后的两天里,朱经理没有再找过她。
孙柳也逐渐放松下来。
岗位是肯定没戏了,但好歹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要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她明明在那么努力地为公司工作,没想到升职还得靠潜规则。
但比起自己的清白,升不升职倒算不了什么了。
孙柳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一周前的晚上,她突然收到了朱经理发来的line消息:
周六晚,紫天云亭大酒店,207号房间】
她紧张极了,急忙打电话问朱经理这是什么情况。
朱经理语重心长地说,他们这个部门,上半年的业绩很好,得到了上级的表扬。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财务上出了点小问题。
这个问题是上司搞出来的,上司信任他,让他找个替罪羊解决了。
朱经理叹了口气,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辛苦培养的下属,挑哪一个都舍不得。
但不挑又不好交差,只好来“特地征询一下孙柳小姐的意见”。
孙柳意识到,朱经理是铁了心要吃定她了,连最后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情急之下,孙柳骗他说已经有男朋友了,男朋友是个混社会的狠人,劝他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朱经理怎么可能被这种拙劣的谎言骗到,当即笑着说没关系,有男友的话就把男友一起请过来好了。
反正他也只是找她来谈“工作上的事”,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挂掉电话,孙柳气得哭了半个晚上。
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土木本科毕业,这样高薪的工作是很难找的。
更何况金宏地产还处于上升期,要不是碰上了这么个部门经理,她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现在,她却不得不在清白和前途面前做出选择。
选择向公司举报,清白是保住了,工作肯定没了,凭房地产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朱经理顶多受点内部处分。
选择默默承受,一想起朱经理大腹便便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份委屈。
在朋友的建议下,孙柳费劲千辛万苦,偷偷搞到了朱经理老婆的电话,把希望寄托了他老婆身上。
拨通后,听筒里传来哗哗的麻将声。
对面的妇人不耐烦地问道:“干嘛?”
孙柳开始简要陈述事情的经过,可还没等她说完,妇人就丢下一句:
“这事儿不归我管,你自己处理。”
听她熟练和烦躁的口气,显然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了。
唯一的两全法失效了。
孙柳陷入了绝望之中。
她还是觉得不甘心,跟闺蜜聊了彻夜。
闺蜜也很同情她的遭遇,聊到后来,闺蜜劝她去不如去租一个“租借男友”,到时候一起带到酒店里去。
反正事已至此,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工作不要了。
……
仔细读完洋洋洒洒大几千字的委托陈述,夏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字里行间都是悲愤和委屈,与其说是委托,不如说是在控诉,在倾倒苦水。
那个叫孙柳的女孩,情绪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怎么样?这单子能接吗?”
张楚云盯着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问道。
同为女性,看到这种事,说不生气,是绝不可能的。
委托的金额倒是次要的了,她现在只想处理好这档子事。
夏安沉默了许久,如实回答:“我不能保证成功。”
和安大小姐那种骗骗家长的儿戏完全不同。
对于孙柳小姐来说,这是大事,一步走错,就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最差的情况下,她也许会自暴自弃,陷入到朱经理和更多人渣的魔爪之中。
孙柳小姐想要的是看起来很凶悍,很有魄力的社会人,希望能一见面就把朱经理吓住。
夏安外表看起来文文气气的,脾气也不大,先天条件上就有劣势。
“你吃不消的话,我让苏瑾去吧,就是不知道他明天晚上赶不赶得回来。”张楚云飞快地在平板上飞快地输入几行字。
“你说的是‘蝴蝶刀’苏瑾?是迎新party上一起喝酒的那位吗?”
夏安一愣。
他的记忆里,苏瑾是一位极为清秀的男子,瘦瘦的,喜欢眯眯眼笑,笑的时候很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阴柔。
那晚在餐桌上,他不停地向夏安敬酒,非常感谢夏安代他参加了“踢馆”,还为事务所取得了那么荣耀的成绩。
结果夏安没喝多少,苏瑾却把自己给灌倒了,搞得夏安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是不是觉得他也像你一样,是只温柔的小绵羊,处理不了这事儿?”张楚云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