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只知道,她最后是和沈靖时一起回的家,却不知道,沈靖时无意中听到她对老师说家庭住址,正好和他是同路的时候,早早的出门打发了等在门口接他回家的司机。
然后在她坐上公交车的时候,紧跟着也上了车。
沈靖时车是上去了,可是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没有带一块钱。
不得不说,沈靖时从出生之日起,就是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母亲早逝,他父亲自然是给他最好的生活,又哪里需要他坐公交车?
沈靖时站在车里,摸了摸口袋,又摸了摸口袋。
然后一个大高个男孩儿,就那么尴尬的愣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转身正要下车,目光却向安凌所坐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
车内的人不是很多,安凌恰好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沈靖时,她记得和自己是一个包厢里吃饭的那个冠军。
从包里找出一块钱,安凌起身走到了沈靖时的身边,将钱放在了他的手中。
白嫩纤细的手,就那么触及到他的,沈靖时一瞬间的错愕,半晌才僵硬的说出一句:“谢谢。”
安凌只是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又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来。四十分钟的车程,因为堵车一直被延长到一个小时。
在这过程中,安凌盯着窗外看了多久,沈靖时就看了安凌多久。
(很久之后安凌对沈靖时说:“那时候你真傻。”
沈靖时放下手里的文件,将坐在旁边的安凌揽在怀里,低声问:“什么?”
安凌:“晚上,公交车的窗户和一面镜子一样,你当初盯着我看的样子,全落在了我的眼里。”
沈靖时略微诧异了片刻,将安凌整个人都拎到自己的身上。
“好,那我现在光明正大的看……”)
——
因为这一块钱的交情,安凌和这个大她两届的学长——沈靖时慢慢的熟起来。
从刚开始的偶遇,到后来看到他每次都等在路口。
再到后来跟着他到他家里吃饭,周末和他窝在家里看书学习,或看电影。顺便还可以看他打打游戏,日子似乎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他们认识了一年整的时间。
再后来,沈靖时答应给安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到后来的失约。第二天沈宅门上贴了封条,沈靖时失踪没了任何的音讯……
一幕幕像是电影,在安凌的眼前重复播放着,只是后面的事情太过令人难受,安凌甚至都不敢去回忆。她怕一回忆,自己又像是重新等了沈靖时三年。
一只手,触上她的额头,似乎是在感受着安凌的体温。
她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前站立的人影,就像是她的一个幻觉。
那是沈靖时,即使她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她都能知道,这是沈靖时。
安凌伸出了手,抓住了放在她额头那只略显冰凉的手。
“别再走了……”她说。
“不是要负责,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或是我在你身边……”
那只带着凉意的手,突然间顿住。半晌拿开了安凌的手,只是浅浅的一句:“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