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秋,不仅初一那日皇上未曾踏足坤宁宫,接下来的日子皇上也未曾与皇后讨论过中秋事宜,即使有事也是和太后商量,再由太后告知皇后。一时间,后宫流言纷纷,很多人认为皇上厌弃了皇后。
一时之间,后宫众人都在等一个出挑衅皇后的出头鸟,来验证这个流言,很不幸得是这个出头鸟是那个天真的温雪云。
那一日,在婳修容等人的示意下,又因入宫以来的不顺所激发的不满,使得她开始怨恨皇后的不提携。
初十那日众人去想皇后请安,温雪云自然在列,正值中秋佳节,后妃可远远的见家人一面,虽流言纷纷,却没有人愿意去触皇后的眉头。可温雪云因被家人娇惯长大,并不在意这些。
“皇后娘娘,婢妾在闺中时听闻皇上崇尚节俭,不喜豪奢,婢妾远远望着乾清宫宫人的布置,有些奢靡呢。您布置中秋夜宴可问过皇上的意思?”众人本是静静地品着坤宁宫的茶,温雪云却突然问道。
皇后眸色一凛,而贤妃却低头一笑。梅妃看了看皇后的脸色,说道:“温美人,这是你可以过问的吗?你目中还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吗?”
敏贵妃听闻,放下茶盏,说道:“梅妃妹妹的话可是不实呢,本宫近来身子不适,这中秋夜宴一事本宫可未曾参与。”“是啊,梅妃,这敏姐姐的身子向来不是很好,说是协理六宫,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敏姐姐,不知妹妹说的可对?”上官暮雪挑衅的看了敏贵妃一眼,说道。
温雪云看着众人的话语渐偏,急忙开口说:“回各位娘娘,婢妾只是怕夜宴豪奢,引天下人议论,婢妾认为娘娘应当与皇上禀告一下才好。”
听着众人的议论,皇后的眉头越皱越深,猛的拍了下桌子,怒道:“放肆!温美人,这宫务之事也是你能置喙的,简直是目无尊卑。”众人听闻,纷纷跪地,说道:“皇后娘娘息怒。”“都起来吧,美人温氏妄图置喙后宫宫务,罚俸半年,禁足三月,中秋夜宴就不要参与了!”“皇后娘娘,婢妾,婢妾…”温雪云瞬间泪如雨下,惊诧的看着皇后。
贤妃一愣,抬眸看向皇后,她没想到皇后竟会如此惩罚,看来她的这枚棋子走的不对。
“好了,随本宫去给母后请安,其他人都退下吧。”皇后闭目,摆了摆手,率先走了出去。
当日下午,后宫众人还在惊讶于皇后的愤怒,一道圣旨晓谕六宫,降温美人为庶九品列荣,其余惩罚依皇后所言为准。一时间众人大惊,顾明月听闻,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为了后宫的平衡,皇上不会至皇后于不顾,至于前几日,恐怕是皇后做了什么,惹了皇上不快,给个教训罢了,竟还都当真了。她若没猜错,此事有贤妃的手笔吧,如此愚钝,也就只有贤妃的人了。
中秋的前几日,众人深深感到了皇上的无情,都安稳了几日。
中秋当日,顾明月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端庄大方,压住了她的妩媚之气,话说顾明月的妩媚神色应是宜男宜女的,若为男子,应当是容貌邪魅勾人,论这气度,三大帝国唯有一人。
“黛竹,如何了?”顾明月吃着糕点,问道。“主子放心,十小姐一定来不了。”黛竹为她添着茶水,轻声回道。顾明月莞尔一笑,羞红了一旁侍候的宫女的脸庞。“不过,主子,荣嫔娘娘和锦贵人已经出来了,今日夜宴您要小心。”一想到那日荣嫔和锦贵人对主子的为难,黛竹就生气,更加担心今日夜宴她们还会为难主子。
“好了,你念叨一天了,都快成老太太了。”顾明月不满的抱怨道。“主子~~”黛云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顾明月。“好了,我知道了,再说了,我现在也是贵人了,她们不是那么容易欺负我的。”顾明月自得的扬了扬眉。
“主子说的是。”“嗯,是很不早了。黛竹,柳儿跟着我去夜宴,黛云留下。全裕德,你带人给本主子盯好了,别让不相干的人进了这关雎宫。”顾明月冷冷的说道。今日夜宴七品及七品以上妃嫔才能参加,而臣子唯有五品及以上在京臣子才有资格。
“奴婢/奴才遵命。”顾明月扫了一眼众人,带着黛竹和柳儿前往乾清宫。
“黛竹,你们二人小心着些齐贵人,今日就她怀有身孕,我可不想成了别人的刀。”“是。”二人应道。
顾明月到乾清宫时,五品以上的官员已经到了,而后宫妃嫔只有非一宫主位的到了些。苍云帝国的传统,宫宴时,皇帝居正中,左侧为太后,右侧为皇后,下面太后一边是宫妃、皇女、未满七岁的皇子皇女以及大臣的家眷,皇后一侧是皇室宗亲以及五品以上官员和有爵位者。
顾明月娇软的身影出现在乾清宫正门时,一些大臣呼吸一窒,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沈幼薇,当年的沈幼薇是多少男儿的梦中情人啊!
顾明月目不斜视的一步步走向座位,并向已到的宫妃行礼。“婢妾见过凌昭媛娘娘,荣嫔娘娘,欣小仪、雅小仪。”“嫣贵人免礼,嫣贵人坐吧,一路上也累了。”凌昭媛微微一笑,说道。“婢妾谢昭媛娘娘。”顾明月莞尔一笑,娇软的声音动人心魂。转身坐下时,不经意的向一处一瞥,看到李氏孤身一人坐在那儿,微微一笑。
“沈太师,这嫣贵人与当年的沈四小姐可真像啊。”臣子那边,当年见过沈幼薇的人,议论纷纷,沈太师身边的右相蔺国宇说道。“没想到右相如此年轻,竟知晓老夫的幼女。”“沈太师客气,本相早年曾远远见过沈四小姐一面,沈四小姐风华绝代,让人难以忘记。”蔺国宇微微一笑,说道。他没有说的是,当年若非沈幼薇救助,就不会有今日的蔺相爷!“唉…小女已逝,不谈也罢。”沈太师品了口茶道,目光看向了对面的顾明月,蔺国宇见此,不再言语,微微的品着茶,想着当年的那个人。
说话间,后宫妃嫔一一到来,一时间热闹不已。
“嫣贵人到是来得早啊。”锦贵人看着身旁的顾明月,愤愤的说道。顾明月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而是专注的盯着杯中的茶。
“顾明月,你!”“锦姐姐没发现嫣姐姐不想理你吗?锦姐姐刚解禁难道又想进去了?”身后的秦文璇浅笑着看着她,眸中是对于刘香薇如此愚蠢的不屑。“秦文璇!”锦贵人怒视秦文璇,想要站起来与她理论,被一侧的荣嫔按住了,刘香薇看了荣嫔一眼,愤懑的转过身。
看着二人的举动,顾明月勾唇一笑,看来荣嫔学乖了呢。
高位的妃嫔并未在意她们的小插曲,而是微笑的交谈着,与平常相同的是,敏贵妃仍是谁都不理。顾明月微微侧眸看向不远处,突然发现大公主身旁坐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和两位风华正茂的女子,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了她们的身份,年老的是安阳公主和先帝十九皇子的生母静太妃,且位分高荣养于寿康宫,另两位风华正茂的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分别是楚太贵嫔和萧太淑媛因为位分高,一同住在寿康宫,倒是没想到,她们也会来。
对面的顾绍远欣慰的看着顾明月,看到她动作得体,艳压群芳,不由得欣慰一笑,虽然还是有些可惜珠儿不能入宫,但有月儿在,顾家差不了。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地迎接这苍云帝国最尊贵的三人,北冥君夜入座前不着痕迹的看了顾明月一眼,心底有丝忧虑,他还要委屈娇娇一阵子。
“众卿免礼!都入座吧。苏定坤,开宴!”“遵旨,开宴——”“谢吾皇!”众人依次入座,听着北冥君夜说着中秋的贺词,欣赏着席间的歌舞。
顾明月百无聊赖的与一旁的刘贵人轻声说着话,偶尔品一口桌上的御膳。突然间,一道身影吸引了刘贵人的目光。“怎么了?”顾明月疑惑地问道,也抬眸看去。“那是谁?好像不是宫里的舞姬。”顾明月问道。“应当是某位大人的千金吧。”刘贵人的声音平缓,无悲无喜。
“是吗?”没想到,她阻了顾明珠,却阻不了其他人,可是谁会像顾明珠这般无脑,已经撂了牌子,还妄想进宫?场上的人一舞完毕,提声道:“臣女廖艺欢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中秋喜乐!”
廖艺欢?!是了,因病错失选秀,也只可能是她了,皇上定会许她入宫吧。顾明月看着场上的身影,后宫众人也是心思各异。
“皇帝,你觉得这廖家女儿如何?”一旁的太后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帝脸上的痴迷,问道。“不错,舞艺堪为天人!廖氏女,你可愿入宫?”“臣女愿意。”廖艺欢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要封廖氏女什么位分?”见尘埃已定,皇后只能一脸温柔的问道。“就封良媛,珍良媛!”众妃哗然,要知道就连皇上嫡亲的表妹,也是侍寝后才成的良娣,皇上竟然!而顾明月却觉得皇上说完似是看了她一眼。
“臣女谢皇上隆恩,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廖艺欢恭谨的行礼,皇上命人将她的座位挪到了慕容曼筠的身旁。
中秋夜宴持续进行着,除了这个插曲,一切还很欢乐,但对于后宫妃嫔来说,这一晚,味同嚼蜡。